第一百六十七章 陽取

彭護女兒彭青蟬被迎進府中時,楊崢後院立即起火。

夏侯芷醋意大起。

以前看不上春娘,現在二女有了聯合的跡象。

阿憐與彭青蟬出身相似,倒有了同病相憐之意。

夏侯芷是正室,娘家權勢熏天,楊崢都不敢得罪,更不用說她們。

鬧了幾天,在楊崢軟磨硬泡下,夏侯芷還是軟了。

跟他們夏侯家的子弟相比,楊崢這已經非常克制了。

把彭青蟬迎進門,加強了與彭部盧水胡聯系。

很多羌胡在河西繁衍了幾百年,盤根錯節,勢力復雜。

絕不能單純的一刀切。

關鍵一刀也切不下來,很有可能陷入長期的消耗戰。

如沮渠部,楊崢固然可以剿滅西平境內的沮渠部,但牽涉面太廣,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。

否則很容易就引起整個盧水胡的動亂。

與彭護聯姻,形同在盧水胡插入一根釘子。

沮渠部就不敢妄動了。

六月中旬,河湟各屯田的莊稼如同一片片綠色的海洋,長勢喜人。

臨羌城的會盟也在如約而至。

西海各大大小小的羌胡首領都來了。

也沒人敢不來。

楊崢的兇名在西海還是有些影響力的。

冶無戴部的累累白骨還堆砌在大通山下。

“自某去年離開,西海足足亂了一年,長此以往,民不聊生,本將軍心痛如絞,寢食難安。”楊崢憋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。

羌胡首領心領神會的送上馬屁。

“將軍仁德古今無雙!”

“有將軍在西北,乃我輩之福分。”

……

馬屁拍的楊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“諸位既然如此擡舉本將,那就聽本將一句,化幹戈為玉帛如何?”

羌胡首領們大眼瞪小眼,“將軍大可放心,我等也就是打鬧而已,沒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,回去就握手言和,不勞將軍費心。”

聰明人還是不少的。

話裏話外都把楊崢往外面推。

“西海之上都是兄弟。”

“對、對,兄弟間打一架再尋常不過了,沒想到驚動了楊將軍,真是罪過。”

楊崢心中好笑,這幫家夥打的腦漿子都出來了,在自己面前卻扮起了兄弟情深。

現如今褲子都脫了,難道要縮回去嗎?

“不錯,五湖四海皆兄弟,來來來,為了避免諸位兄弟再大打出手,本將為你們定了幾條規矩。”楊崢讓親衛擡進三塊木牌。

木牌之上寫有文字。

羌胡只有語言,沒有文字。

為了避免有文盲不認識字,或者曲解了楊崢的一片好意,生出不必要的誤會,楊崢特意令人以漢胡羌諸語念了出來。

“其一,西海諸部之兵皆歸護羌校尉府。”

“其二,西海諸部之民皆編為牧戶。”

“其三,西海諸首領入西都安享太平。”

念完之後,堂中一片寂靜。

羌胡首領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。

一滿臉虬須的中年胡人喘著粗氣道:“將軍這是不給我等活路?”

“楊將軍欺我等太甚!”另一高大漢子胡人冷聲道。

楊崢認得此人,龜茲胡,白從虎。

虬須胡人名禿落,貲虜首領,祖輩是匈奴貴人。

這年頭在西北只要有名有姓就都是個人物。

有人出頭,其他羌胡首領也跟著聒噪起來,“不是我等不識好歹,而是將軍實在太苛刻。”

“我們祖祖輩輩在西海草原上馳騁,將軍一鍋全端了。”

沒人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。

楊崢早有預料。

只是,西海諸羌胡們還有選擇嗎?

楊崢不動沮渠部,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沮渠部有多強大,而是付出遠大於收益,風險也大於收益。

西海則不同,鹽鐵馬都是好東西。

關乎自己的第三條腿,豈能白白放過?

“諸位不要激動,本將完全是一片好意,你們這麽殺下去,就算誰能勝出,以後還不是被外人吞並?本將軍仁義為懷,為免西海血流如河,想了三天三夜,才為爾等想出一條坦途,以後諸位都是我楊崢的兄弟,諸位的子民也是我楊崢的子民,大家成一家人,難道不好嗎?”

自從當上了護羌校尉,楊崢睜眼說瞎話的水平就日見增長。

“多謝將軍好意,我等恕難從命!”禿落比較耿直,直接開口拒絕。

白從虎也沖楊崢拱拱手。

當場就有一大半首領站在二人身後。

“看來我們終究是做不成兄弟了。”楊崢嘆息道。

心中殺機卻在此起彼伏,堂外就有刀斧手,一句話的事。

不過這種陰謀詭計楊崢不屑為之。

一則,這些首領以誠相待召之即來,若陰殺之,其部族必定死磕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