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五章 刮地

“糧食、人、鐵器,乃至一磚一瓦,給本將刮地三尺,全部弄到涼州來!”

一眾騎兵前,楊崢高聲道。

每一波騎兵出發,楊崢都要如此激勵士氣。

“遵令!”士卒們熱情高漲。

擄掠,算是人性中最原始的欲望。

這支兩千人的騎兵在編制上其實是步卒,人人有鐵甲,但身在涼州,婦孺老弱,幾乎都會騎馬。

步兵配上戰馬,機動力和戰鬥力更強。

關中被夏侯玄、郭淮、司馬孚連續經營多年,雖然扶風郡糜爛了,但京兆和馮翊油水豐厚,整個雍涼的精華也就在這一帶了。

地盤城池楊崢不要,但其他的東西全都要!

為了激勵士卒的熱情,楊崢定下八二分賬的規則,士卒擄掠回多少東西,根據市價,折算成錢糧。

人口則記入功勛之中。

“兒郎們,去吧!”楊崢大手一揮,戰馬昂揚而出,士卒大聲歡呼,後面還跟著上百輛牛車。

馬無夜草不肥,人無橫財不富。

涼州能做的楊崢都在做,不能做的也在醞釀之中,等待合適的時機。

一個原則,抓住一切機會壯大自身。

至於名聲,楊崢也想開了,先得活下來,才有資格講仁義道德。

司馬昭就是很好的例子,父兄幹了多少缺德事?天下士人還不是去捧他家的臭腳?

淮南一戰,不僅滅了中原的腹心之患,還收獲了仁義之名。

這又當又立的,簡直是教科書級別。

一支支騎兵馳騁在關中平原上。

司馬孚不可能一直堅壁清野。

長安幾十萬人要吃喝,更何況一座長安也容不下關中所有人口。

司馬孚能做到的,僅僅是將長安附近幾座城的人強行收攏。

見到西北浩浩蕩蕩的騎兵群,司馬孚又當起了縮頭烏龜。

不過這一次騎兵從長安城下呼嘯而過,留下一長串的辱罵聲和嘲笑聲。

關中平原上仿佛刮起了青黑色的大風,大風過處,寸草不留,雞鴨豬狗、鼎碗瓢盆,連石磚、房梁都拆了,能搬走的都搬走,不能搬走的,一把火燒掉。

“征西將軍仁德無雙,關中即將大戰,特意出兵前來解救爾等,涼州已為你們準備了田地、屋舍,編戶之後,賦稅減半!”宣義使和宣義掾們在嚎哭的人群中大聲嚷道。

一些人的嗓門都喊啞了,不管別人信不信,他們對楊崢說的話深信不疑。

關中西有楊崢,南有蜀國,已經淪為軍事前沿。

幾年後司馬昭幾十萬大軍西征,這些百姓能有好日子過?

百姓依舊哭聲震天,但在涼州甲士的驅趕下,還是乖乖的向西而去。

這些無依無靠的百姓還好說,軟硬兼施,喝上幾口稀粥,吃上一口醬腌菜和牛肉幹之後,不哭也不鬧了。

他們在關中的日子也不好過。

去年以來,為了討伐淮南諸葛誕,司馬昭課以重稅。

不僅關中百姓怨聲載道,青徐兗豫還出現大規模逃亡。

泰山太守常時體諒民間疾苦,不願征發青壯和糧食,直接被司馬昭斬首示眾。

有一口吃的,百姓就願意跟著走。

百姓好說,不好說的是豪強。

他們有地有人有錢糧,還有刀子,還有塢堡,當然不肯配合。

楊崢此番狩獵的獵物正是他們。

百姓能擠出幾個錢?

“快快打開塢門,征西將軍是來解救爾等的,萬萬不可自誤!”宣義郎們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。

身後一排紅著眼的涼州虎狼之士,他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。

既然出兵了,不沾血肯定是不可能的。

楊崢還沒有那麽迂腐,秋毫無犯的對象是百姓,而不是敵人。

“不願與征西將軍一同匡扶大魏,爾等就是司馬氏的爪牙!”宣義郎的聲音中逐漸帶著殺氣。

這也是楊崢給他們邏輯。

有的塢堡開門了,有的,則負隅頑抗,堅決不肯就範。

涼州士卒們一個個獰笑著扛起長梯,開始攻堡。

此類場景在京兆、馮翊處處上演著。

豪強們的塢堡和莊園很堅固,但面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涼州士卒,絕大多數沒有挺過去。

然後這些又橫又沒有眼力價的豪強們成為無頭屍體,他們妻妾子女則捆住,扔上牛車。

有宣義郎、宣義掾在,基本沒發生什麽慘無人道之事。

在涼州,能進入親軍,什麽樣的女人沒有?

這年頭女多男少,說媒之人踏破門檻,若不是軍中有法令,服役期間,只準娶妻,不得納妾,這些士卒早就妻妾成群了。

但若是違抗軍令,被宣義郎、宣義掾抓到,輕則淪為奴隸,重則殺頭!

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,這些宣義郎們人手一個紅皮小本本,傳說那就是泰山府君的生死簿,誰的名字上去了,不死也要脫層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