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五十四章 余孽

誰最希望大秦內亂或者覆滅?

不是士族豪強,也不是被羌胡鮮卑,他們在大秦日子過得不錯。

而是司馬家的人。

國仇家恨,司馬家的余孽肯定要報復。

司馬家那麽大一個家族,各種明的暗的勢力,不是說摧毀就摧毀的。

這幾年風頭不緊了,他們又跳出來興風作浪。

“司馬家什麽人沒有落網,應該不難查出。”楊崢惋惜過鄧艾,惋惜過郭淮,卻從不惋惜夷司馬家全族。

趙阿七道:“當年長安一戰,司馬孚之子司馬望被送往屬國,後我大秦並蜀,司馬望卻一直沒有蹤跡,當是此人無疑!”

“原來是他。”

司馬望還算是司馬家中有些本事的人,經歷了這麽多的大風大浪,應該成長了不少。

不過,僅憑他們想挑戰如今的大秦,恐怕也是癡人說夢。

“具體怎麽做,朕不管,但朕要看到司馬望的人頭,司馬家的死士一個不留,阿七,不要讓朕失望。”楊崢決定給趙阿七一些壓力。

對付敵人,不能有絲毫心慈手軟。

大秦雖然一統天下,但也不是沒有敵人。

楊崢的刀下不知累積了多少亡魂,一將功成萬骨枯,一國建立,豈止是萬骨枯?

“臣,領命!”趙阿七沉聲道。

知道對手是誰,這場遊戲也就差不多要落下帷幕了。

不過現在最棘手的問題不是司馬望,而是孟觀。

他是大秦的功臣,還是自己的親信,原本有光明的前途,卻在內鬥中迷了眼,被沖昏頭腦。

當然,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,他的背後也有很多人在推動。

此時此刻,楊崢忽然明白了為何歷史上,開國之君大多會屠戮功臣。

尤其是在這個信義崩潰的時代。

司馬家始作俑者,挑破了君臣之間的政治默契和信任基礎。

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臣子,對皇權直接構成了挑戰。

孟觀已經踩過界了……

內鬥可以,但不應該無所不用其極的擴大化。

而且人家衛瓘也沒想把青營勢力趕盡殺絕,這也是衛瓘比青營成熟的地方。

“傳詔,讓孟觀即刻入京覲見!”楊崢對秘書郎李密道。

“唯。”

詔令很快就寫好,楊崢蓋了皇帝私璽,沒用傳國玉璽。

在楊崢的心中,龐青、孟觀、劉珩差不多是自己的子侄,感情肯定是有的,孟觀早年為大秦沖殺,軍功赫赫,早已名列淩煙閣中。

是生是死,看他自己的選擇。

李密拱手道:“太原為國之要沖,若有差池,河北中原俱受震動,陛下當以防萬一。”

“河北有張特將軍,洛陽有蒙虓將軍,一個孟觀又能如何?且太原城中多錦衣衛、宣義郎,未有虎符,孟觀的家眷都還在大興,朕倒要看看他有無這個膽量。”

“雖然如此,但孟刺史若是逃亡漠北,為之奈何?”

“逃到漠北就安全了嗎?”楊崢笑道。

別說逃到漠北,就是逃到天涯海角,也逃不過錦衣衛的追捕。

楊崢也想看看,地方還有沒有起兵的可能,孟觀能把事情弄多大……

太原郡,晉陽城。

剛剛接到詔令的孟觀呆坐在軟榻上。

當年司馬懿召王淩、夏侯玄,司馬昭召諸葛誕,都是暗藏殺機,王淩、諸葛誕起兵叛亂,司夏侯玄腰斬滅族。

皇帝召孟觀入京,只要區區數言,連個象征性的“司空”也不肯給。

“使君若是回京,必滅族矣!”幕僚王熙勸道。

孟觀雖只是一個並州刺史,但背後的能量不小,麾下也養了不少人。

“不回京,難道……直接叛亂嗎?”孟觀心中難受至極,也不知就怎麽走到了今日的地步,“悔不當初啊,不該受馬望的蠱惑。”

王熙道:“當年馮翊之戰,使君對大秦有再造之恩,陛下卻只以一州刺史待之,名列馬隆、文鴦、王濬等降將之後,實在是薄情寡義,屬下深為使君不值。”

這句話正好戳中了孟觀的痛點。

在他心中,一直認為是楊崢沒多給他機會,不然他的成就必定不在馬隆、王濬之下。

一個華陰失守,就讓他坐了多年的冷板凳……

“你什麽意思?”孟觀眼中跳動著小火苗。

“並州為天下之脊,左望關東,右望關中,使君若盡起麾下之眾,高屋建瓴,長驅直入,速攻大興,以清君側,至少有三成勝算,而且馬望也答應過我們,會在中原掀起叛亂,以響應使君。”

“三成勝算?”孟觀搖了搖頭。

大興常年駐紮七萬中軍精銳,沒人敢如此大膽。

再說即便孟觀有這個膽量,他麾下的大秦將士會把刀劍朝向他們的都城、他們的皇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