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七十二章 動手

楊崢前腳走,夏侯淳的正室李氏便找上門來。

“娘娘,那王濬何德何能,憑什麽坐擁江東繁華之地?”

夏侯家盯上的東西很多。

而吳州都督顯然比淮南太守油水厚很多,不止是夏侯家覬覦,朝中其他的人也暗中投去貪婪的目光。

夏侯芷心煩意亂,但臉上卻沒有絲毫動靜,“你也知道,陛下一向不喜婦人參與國事,陛下既然用王濬,其必有過人之處,你等還是安守本分,不要過問這麽多。”

“這大秦的天下一半是我們夏侯家的,自家人當然更可信一些,再說不過就是個吳州刺史而已,還能難到娘娘不成?”李氏也是一張利嘴。

眾所周知,當年沒有夏侯霸和夏侯玄的庇護,哪有今日大秦?

夏侯家的男人們不敢這麽說,但女人們心直口快,無所顧忌的嚼舌頭。

夏侯家的確對大秦有恩,但也沒到這種地步。

夏侯芷悲哀的看著李氏,知道夏侯家已經無藥可救了。

她夾在中間,最是難受,一邊是自己的丈夫和兒子,一邊是自己的娘家,“他們也是這般想的?”

“這天下還有誰不知道楊家和夏侯家的關系?現在夏侯家只撈到一個太守,實在上不得台面,按我說,要一個平尚書事也不過分。”

“我知道了,你回去吧。”夏侯芷長嘆一聲,也不知道夏侯家為何會變成這樣。

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父親,君子之澤,五世而斬,這還沒到五世,夏侯家就淪落至此,族中一個人物都沒出,既沒有大儒,也沒有大將,只有一個夏侯栩撐著門面。

究其原因,還是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順了。

夏侯惇的一系,以擅長經營而聞名。

夏侯淵的一系,人才已然凋零。

李氏走後,夏侯芷一個人沉默了很久,幽幽長嘆了一聲,“咎由自取。”

在娘家和丈夫兒子之間,她選擇了後者。

朝堂上,禁海的聲音越來越大。

楊崢從未想到夏侯家的影響力已經如此之大了。

當然,也有一部分人是被蠱惑的。

畢竟華夏從古至今都是大陸國家,已經形成了大陸思維,不喜歡海洋也在情理之中。

況且造船也不是一個小數目,在他們眼中氏勞民傷財。

天下最難之事,便是扭轉人的思維方式。

不過開海這件事楊崢做定了。

沒有海權,華夏民族就像缺了一條腿,這是大秦的千年大計。

其實只要楊崢不動搖,這些人呼聲再大也沒用。

與此同時,鎮撫司爭對夏侯家的暗查也很快有了結果。

不查不知道,一查嚇一跳。

夏侯家雖然在朝堂上影響力不大,但在中原,已經長成一棵參天大樹,成為新一代的大士族。

不過夏侯家做的很隱秘,沒有圈盡人口,侵占土地等傳統戲碼,而是滲透,在中原各地滲透,猶如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。

從淮南到譙沛、青徐,遍布他們的人,朝堂上也有他們的人。

一個嶄新的利益共同體已經誕生。

要維持這麽大的網,自然需要利益。

他們不敢把手伸向土地和人口,就只能伸向貿易。

夏侯楙當年便是以擅長經營家業而聞名,夏侯家在這方面的本事不差,中原的七大商號,有三家是他們的。

這些年海上貿易崛起,遼東的草藥、皮貨、木材,嶺南的孔雀、珍珠等奢侈品都是走的海路。

還有倭國的女奴等等,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。

如果能壟斷海運,夏侯家就真的富可敵國了。

嚴格說起來,夏侯家並未觸及大秦的律法。

但他們的做法已經威脅到了皇權。

手上有錢有人,還是外戚,繼續這麽弄下去,將來何人能制?

“陛下若是拔除夏侯氏,只怕將來對陛下的名聲不利,當年高祖誅韓信、彭越,為天下人詬病,此事不可操之過急。”魯芝也嘆了一聲。

“夏侯家能與韓信、彭越相提並論?朕欠他們的,早就換了,再說朕欠的是夏侯霸、夏侯玄,而非夏侯莊夏侯駿他們。”

混到今日,楊崢還怕什麽狡兔死走狗烹的惡名?

魯芝微微一笑,“陛下既然決心已定,老朽就不多言了。”

“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,不是朕的,也不是夏侯家的。”

幾天之後,錦衣衛就將夏侯氏的各種罪證搜集上來。

人是經不住查的。

夏侯莊小心翼翼,但夏侯家的其他人不會這麽低調,在地方上攪風攪雨。

夏侯莊的女婿,陳留太守鄭辟一次性打點四千兩黃金,將他從一個縣主簿直接弄成太守。

這種事不要太多,錦衣衛一抓一大把。

一場風暴也從淮南興起,很快就席卷了半個中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