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第2/4頁)
她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在做這件事,只是剛剛太過混亂沒有人注意到。她飛快地在淩亂和搖晃的飛艇內部穿行,當著窗戶外那些古怪的人臉伸出手臂,嘩啦一下合上玻璃窗上的遮陽擋板,把那些古怪的視線擋在外面。
“你也去。”女哨兵踹了舒景同一腳,她對所有發愣的人吼道,“不想死的就動起來。想死的可以現在就跳下去,還能省一點飛艇的能量。”
舒景同踉蹌了幾步,奇怪的是心底無法控制的那種恐懼仿佛莫名消散了不少。他咬咬牙,爬到刮著颶風得到缺口附近,去擡起那張翻倒在地上的寬大餐桌,用以堵被怪物啄開的破洞。
刺耳的槍聲幾乎貼著他頭皮響起,一只貼著洞口想要爬進來的頭顱被女哨兵的子彈擊碎,就黏在洞口外,死不瞑目地伸出長長的舌頭。
舒景同強迫讓自己不去看它,努力逆著強風頂桌子。
有一個人從另一邊過來給他搭手,舒景同擡頭一看,是和他一樣蒼白著臉色的妮可。
出身貴族家庭打扮無一不精致的妮可,這個時候和他一樣一頭亂發,滿身血汙。從另一邊哆哆嗦嗦伸出手擡起桌子,對他點點頭。
兩人抖著腿,一起用力,寬大的餐桌終於被頂在破口處,飛艇內亂刮的颶風一下停止了。
或許是那種一直若隱若現響起的神秘聲音。
又或許是在混亂一片的時候,有了發布指令的人,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。
癱軟在地上的乘客們逐漸站了起來。
有人哆哆嗦嗦地,去幫忙拉下那些遮蔽陽光的擋板。也有人幫忙頂住開了口的艇艙,還有找來膠帶合力封死被桌子堵住的缺口。
窗戶一道一道被關上,圍在外面的畸變物們看不見飛艇內的人,終於散開,改為去追逐那些飛行在飛艇外的哨兵們。
艇艙內,最後一只亂躥的人頭也被紮著麻花辮的女哨兵踩在腳下。
充斥著槍聲和尖叫還有亂流的空間終於安靜了下來。
從遮陽板細微的縫隙裏,依舊可以窺視到外面的天空裏,哨兵和怪物的戰鬥激烈地進行著。
殘酷的戰鬥並沒有結束,危險也絲毫沒有解除。
只是在昏暗下來的空間裏,得到了片刻珍貴的寧靜。
驚魂不定的乘客回了魂,喘出一口還活著的氣息。
舒景同脫了力癱坐到了地板上,
滿地的血和屍體。但萬幸的是,他們還活著。
那個剛剛踹了他一腳的女哨兵,向他伸出手來。
舒景同看著那只手。
那是一個女性的手,比他的手還小上一整圈,纏著繃帶,有著粗糙的老繭,遍布血汙和泥跡。
但那只手卻很有力,穩穩地握住了他,只一下就把癱在地上的他拉了起來。
這是一個或許比他還年輕,個子也沒有他高的女孩。只因為是哨兵,就有著這樣千錘百煉的手。
她用這雙手,剛毅果決地救下了這裏所有的人。
女哨兵把他拉起來,搓了搓自己的手指,笑了起來,
“哎呀,這還是我第一次拉到向導的手。”
她身上沒有貴族的軍銜,只是一個平面出身的普通哨兵。但她有著很開朗的笑容。
舒景同張開嘴想說點什麽。
變故就發生在那一瞬之間。
在所有人剛剛放松下來,以為至少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。
飛艇的頂部,沒有什麽燈光的陰影中,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缺口。那個洞口的邊緣滴滴噠噠下落著酸性的液體,是被某種強酸腐蝕出來的。
在那個被無聲無息腐蝕出來的洞口外,露出了一張中年謝頂男人的臉孔。
那個特別巨大的頭顱,不知道什麽時候,趁著混亂,避開所有人的注意,悄悄鉆進了飛艇的氣球和艇艙之間空隙裏。
在那個隱秘的地方,用他強腐蝕性的口水舔出了一個洞口。
它默默潛伏了不知道多久,瞅準時機,趁著年輕的女哨兵笑起來的時候。尖利而具有倒刺的口器,從洞口瞬間穿進來,一下就貫穿了那個年輕的女哨兵的身體,把她整個提起來,向外拖去。
潛行,伺機而動,精準攻擊,先解決唯一的強者。
簡直就像擁有智慧和思維一樣。
被利器貫穿的哨兵陷入了昏迷,耷拉著腦袋垂下手,身軀被穿在長長的尖刺中往上提,紅色的血液順著她的手指滴在舒景同的臉上。
從天而降的強大哨兵在片刻之前是他和這裏所有人鼓起勇氣的動力。
可是轉眼間,連哨兵都死了。
紅色的血一大滴一大滴砸在他的臉上,
這一定是噩夢吧,一個接一個的噩夢,舒景同想,沒完沒了,就像是地域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