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第2/4頁)
“你……”她指了指林苑抗在肩頭的槍,“那把槍不適合你。和我換一把。”
最開始的聲音是啞的,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卻已經勉強坐了起來,把自己腰上一把更為小巧的蠍式沖鋒槍拿下來,和林苑交換。
林苑把手中沉重的突擊□□遞回,接過那柄輕了很多的沖鋒槍,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。
寬大的深藍色運動衣下,露出一大片已經通紅了的肌膚。
哨兵的半邊肩膀已經完全廢了,她用唯一還可以動的那只手去拿那只沉重的金屬武器,往自己肩上架。
“你,你不能開槍了。”舒景同伸手扶她
是他親手包紮的傷口,知道那裏的傷勢有多嚴重,如果這個人不是一個哨兵,是向導或者普通人。這樣的傷都夠她死個兩三回的。
那種蹩腳的臨時縫合,經不起一點的震動,更不要說槍械強大的後坐力。
“不開槍,就等死。”女孩頂著濃濃的黑眼圈,把血淋漓的發辮撩到身後,擡頭看那逐漸變形軟化的屋頂,“你們全都會死去,我也會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舒景同想了想,最後說,“那你把槍托墊我肩上。”
他從後面撐著哨兵受傷的身體,伸出自己那雙平時只會插花泡茶的手,幫忙一起托住沉重的武器,讓堅硬的槍托抵在自己的肩頭。
舒景同知道有很多人在悄悄看他。他和一個陌生的哨兵,靠得太近了。
但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在乎了。
靠著他身體的是一個貧民哨兵,沒有任何頭銜和光環。
但她是一條生命。
是一位斷了一只手,還依舊拿起槍想要守護他們的英雄。
是在這樣生死關頭,值得自己全力協助的人。
哨兵後背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,可以聞到她身上有火藥和鮮血殘留的味道。
舒景同扶著她,和她一起握著那柄槍,兩人靠得很近,心中沒有任何旖旎的念頭。
在這一瞬間,他依稀覺得自己也像一個戰士,在戰場上和哨兵肩靠著肩,一同等待迎接那兇狠殘酷的敵人來襲。
艇艙的頂棚抖了一下,簌簌地落下塵土。
再一下,一大片的屋頂在所有人絕望的目光裏碎裂,掉落進艇艙中。
嘩啦一聲,激起飛濺的廢物和漫天塵土。
陽光照射了進來,刺眼得很。
飛艇內部不再安全,像一個被掀開蓋子的罐頭,露出了內部任人大快朵頤的鮮肉。
裂開巨口的頂棚邊緣,出現一張怪物的臉。六七歲的小男孩,過度肥胖的樣子,臉頰帶著兩坨紅暈,咧開嘴露出寬而古怪的門牙。
哨兵當先開了一槍,男孩模樣的人頭被當場攻穿,哇哇大哭地沿著飛艇的內壁直滾過來。
開槍造成的強大後坐力猝不及防地撞在舒景同的肩膀上。
好疼!
原來是這麽大的力道。他咬著牙,穩住了自己,撐住了後背撞上自己的哨兵。
那人頭怪物躲開第一發子彈一路疾行,沖到半路的時候突然慢下來。
那掛著眼淚的臉開始傻笑,露出做夢似的癡傻神色。
哨兵的第二梭子彈緊隨而至,把它轟得稀爛。
又一個人頭從邊緣冒了出來,接著是兩個,第三個。
那些敏捷到恐怖的家夥一露出臉來,就仿佛被蠱惑了一般,移動得呆滯又緩慢。
這對視力絕佳,身體素質強大的哨兵來說,簡直就等於在打固定靶子。
哨兵兩三槍一個,又穩又狠地解決了那些怪物。之前異常麻煩的怪物,四處亂串的怪物,如今殺起來像切菜一般容易。
她把訝異的目光投向站立在自己身邊的女孩。
那穿著一身深藍外衣的姑娘,站立飛揚的塵土中,袖子折疊到手腕,素手持著一柄小型沖鋒槍,仰頭盯著天空。
在她腳下,漫天的塵土之中,似有無數詭秘的東西在來回湧動。
一個又一個的頭顱從缺口邊緣冒出來。
它們神色古怪,相互擁擠,望著船艙中的人滴滴答答流口水。
只是,無論哪一只,巨大還是小巧的,都總是會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時候出現動作的短暫停滯。
隱隱約約的,可以看見一支支躍動的觸手,從陰影裏突然出現。
那些靈活的觸手準確無誤地瞬間侵入怪物的腦子。滴溜亂跑中的怪物,就會在某一個瞬間陷入情緒上的呆滯。
哨兵敏銳抓住這樣的一瞬的機會,把怪物數槍解決。
兩個人一個控場,一個擊殺,簡直是配合默契。
哪怕不斷出現有人頭怪物出現,竟也無法突入如此巨大的缺口之中。
這是向導?
原來真正的向導是這樣的。從沒接觸過向導的哨兵心裏想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