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第3/6頁)
王遂試探著道:“阿耶該小心些他?”
“小心個屁!”
王越給了他腦袋上一巴掌:“韋仲之耿介樸直,最不需要擔憂,你豈不知君子可欺之以方?”
又狐疑不已:“你真是我兒子嗎?為什麽這麽蠢?不會跟紀王府似的,被賊人偷偷給換了吧?!”
王遂:“……”
裴夫人沒好氣的瞥了丈夫一眼:“別胡說。”
又道:“紀王府那位世子長在民間,倒不似一般的鄉野村夫,我先前在紀王太妃處見過一次,迎來送往都頗得體,到底是龍子鳳孫,非同凡響呢。”
王越倒不曾多想:“畢竟打小就被俞大儒看中收為弟子,後來又嫁了愛女嘛,名士左右耳濡目染,總會得些熏陶。”
轉而便將話題轉到了別處:“陛下昔年在周王府時,頗好百工優伶,我正準備投其所好,挑幾個合適的人送進宮去,既是給陛下逗樂,若真有個萬一,說不定便會是王家的救命稻草。”
裴夫人蹙眉道:“先帝孝期未出……”
王越擺手道:“我送的是男人,又不是美嬌娥,怕什麽?”
說到此處,又嘿嘿笑了兩聲,饒是身在家中,但還是壓低聲音:“陛下不就好這口嗎?南那個風喔!”
裴夫人:“……”
【嬴政點了個踩】
……
三省宰相們加班幾日之後,嬴政方才愕然驚覺(?),繼而在朝堂之上大加褒美,倍以崇揚。
王越立時便出列道:“臣聞海晏河清,聖人在而能臣出,天下大吉。這是即將天下大治的征兆啊。”
其余幾位宰相想著班都加了,要還是臭著臉站在這兒,叫天子不高興,那不是白加了嗎。
於是喪事喜辦,也紛紛出言表示天子聖德,臣下豈敢懈怠,如此雲雲。
只有侍中韋仲之不置一詞,始終堅持著不加班、不拍馬屁,按時上班,定點下班,此時其余幾位宰相出列發聲,只有他手持笏板,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,堪稱是三省宰相們中的一股清流。
嬴政對此很滿意。
一樣米養百種人,朝堂之上只有一種聲音,反倒不好。
韋仲之雖然不捧場加班,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的確都是辦好了的,既然如此,嬴政當然也不會趕盡殺絕。
馬上下令從今以後中樞官員俸祿加倍以酬之。
朝臣們:“……”
Emmm。
能站在朝堂上的,都是五品往上,能在三省聽令的,都是中樞要臣,誰缺那點兒俸祿啊。
行叭。
有總比沒有好。
感謝陛下百忙之中打賞的仨瓜倆棗。
……
嬴政從來都不是會停歇下來的人,改半日制為全天制的事情做完,歇都不歇,便對準尚書省發難。
聖人講:父在,觀其志;父沒,觀其行。
三年無改於父之道,可謂孝矣。
這話之於皇家,又另有一重先輩對於後嗣的保護意味在。
上了年紀的先代帝王的政令並不都是陳腐無用的,看似冗雜拖沓的行事,或許並不是因為先帝年老昏庸,而是各方利益妥協的結果。
新君年輕氣盛,總想著新朝當有新氣象,要一舉掃除沉疴,有時貿然行動,反倒容易惹火燒身。
故而有時大限將至的天子將“三年無改父道”這句話留給繼任者,並不是為了束縛,而是出於保護的目的。
繼任者還年輕,三年的時間不算什麽,等一等,看一看,時間會沉澱許多東西,教會人許多道理。
不過對於嬴政而言……
你在狗叫什麽?
朕不是故意針對誰,在座的各位統統都是垃圾!
朕想做的事情,沒有人能阻止!
嬴政將改革的第一刀捅進了吏部。
他把中書令王越給尚書左仆射董昌時打小報告時上的奏疏翻出來,再加上黑衣衛調查出來的幾條不法之行作例,對著尚書省的兩位仆射,並吏部尚書、兩位吏部侍郎,以及中書省分押吏部的中書舍人猛然開炮。
“這個左秀,在下州為刺史三年,人口不見增長,賦稅不見稍加,何以吏部評級竟得了甲上,調去上州為刺史?”
“他調走之後五年,在位時主修的堤壩潰決,何以無人問責?吏部諸公難道盡是耳聾目盲之人,不辨忠奸嗎?若如此,朕要爾等何用?!”
吏部尚書劉槐今年六十有二,體力與精力都不足以承載他繼續官場生涯,之所以能穩坐六部最肥的吏部尚書之職,純粹是兩位尚書仆射彼此妥協、劉槐本人留戀權位的結果。
此時吏部的差事出了錯漏,他這個尚書自是首當其沖,跪地再三請罪之後,見天子始終一言不發,終於依依不舍的摘下頭頂官帽,試探著道:“臣愧對陛下,有負君恩,請乞骸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