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叫老公

◎老公～◎

“阿濟到了？小葉也到了。”江導進來時看到剛做好簡單妝造的倆人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，嘴上方的八字胡因為好心情向上翹著，大掌用力地拍在制片人後背上，“我就說這倆人跟從劇本裏摳出來似的吧。”

“咱們直接來吧，就趙苓刺殺楚硯那段。”

無人不曉，位高權重的宰相楚硯身邊養了個有幾分靈氣的小丫頭，賜名楚苓。在他的教誨下，她成了不可多得的女官。但終究，楚苓不是那個在宰相身邊天真無邪的姑娘，她姓趙，是楚硯當年獻策陛下令她國破家亡的趙國小公主，她身上背負了千萬亡靈的痛。

這一晚，她探入他的府邸，是來殺他的。

楚硯褪去官服，一身素錦，卻僅僅只用他那狹長上揚的狐狸眼看人一眼，就教人膽戰心驚。

站在對面的司濟一秒入戲，看向來人的眸色裏，鋒芒畢露。

葉舟舟知道他演技厲害，但時隔幾年後再次和他直接對上，才知道，他又進步了不少。

絕對不能又被他給比下去了。

葉舟舟深吸了一口氣，在盈盈一笑之間，便成了亡國公主趙苓。手裏握著短匕，直逼對方脆弱的咽喉。

“我教你這些，你就是用來殺我的？”楚硯不慌不忙地握住她刺向自己的手，挑眉問道。

被人抓了短處，趙苓也不惱，笑得一如她少女時在府裏的嬌俏模樣，漂亮的杏眼裏卻盛滿了肅殺和恨意。

“是你教我的，在得手之前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。”

所以，她在他府裏，蟄伏到最後一刻才出手。

他一手養大的孤女，其實時時刻刻想要要他的命。

而她這一身的本領，正是他教會她的。

他也不惱，反而笑意更深：“我說過，你是最有靈氣的。”

“但是，”他緊握她的手，用勁兒帶向自己，“為何不再把匕首朝著我喉嚨逼近兩分？”

他問，但她卻答不出。

像是戳破了她的心事，趙苓笑意盡失。

接下來是最重要的情緒轉折點，表面劍拔弩張的倆人，隱秘的感情卻在眼波流轉間暗流湧動。

這也是最考驗演技的部分，所有的情緒全靠眼技來完成。

葉舟舟盯著司濟的眼睛，他那濃墨重彩的長相，偏偏生了一雙顏色淺淡的瞳孔，無法宣之於口的感情克制得恰如其分。

不知是被他的情緒還是演技震住，同為演員，很難不嫉妒這樣的實力。

這立刻點燃了葉舟舟的好勝心。

畢竟，輸給誰，都不能輸給司濟！

但這一較勁，暗送情愫的戲碼，倒更像是前任相見，分外眼紅。

眼神拉絲，卻是帶了火星子的鋼絲。

“卡——”

江導喊了停。

沒演好，更不能忍地是，還是在司濟面前沒演好。

葉舟舟沉著臉抽出自己的手，和司濟拉開距離。

司濟似乎也沒有要互動的意思，接過助理遞過來的銀邊眼鏡，伸手推上鼻梁，垂眸不語。

導演沒發話，周圍的工作人員更是不敢出聲。

實話說倆人的演技都是上乘，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片段，也讓他們看得酣暢淋漓。

只是……他們戲裏戲外的刀光劍影就差把他們這群圍觀群眾一起給砍了。

“前面演得還行。”半晌，從嚴格的江導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，葉舟舟的表情放松不少。

緊接著又跟上了“但是……”，葉舟舟暗嘆不好，擔心因為剛才的失誤就要和這個角色失之交臂。

即使她臉上仍帶著笑意，可手還是不自覺地藏在身後拽緊了衣角。

但江導沒再繼續說下去，打量的目光不停地在兩個演員之間遊移。

“你們倆是不是關系不好？”他問。

完全出乎意料的問題，給葉舟舟的緊張按下了暫停鍵，一時愣怔沒有回答。

現場本就緊張的空氣，更是瞬間凝結成冰。

這倆關系確實不好……但成年人的體面就是看破不當面說破。

可這位江導是出了名的兩耳不聞窗外事，一心沉醉於藝術。他說這話，完全是因為這倆人的感情戲和沖突戲一樣都演得劍拔弩張。

江導也沒準備聽答案，他只在乎他看到的戲，難掩嫌棄道：“小葉你不是演小甜劇出身的嗎？怎麽前面演得不錯，發射愛意反而不行了？”

那也得看是對誰發射愛意……

“我這兒可不是慢動作轉圈圈，放個bgm瞎搞搞氛圍就行了的啊。”江導的八字胡隨著他說話一抖一抖的。

“好，江導，我會好好努力的，保準兒讓你看到一個完美的趙苓。”受到質疑，葉舟舟也不怵，只要沒說不行，就表示還有機會，那她絕對不會放過絲毫的可能性。

這話說得自信，除開外表，這也是江導最開始看中她的原因，身上不服輸的這股勁兒，像極了趙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