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

許縉雲扶著門口,上半身越出門框,眉頭緊蹙,看著周金民張皇的背影,他跑什麽?

從周金民的方向傳來了幾聲狗叫聲,片刻過後,周遭才會恢復往日的平靜,許縉雲心頭的疑惑愈發強烈。

第二天上課,許縉雲依舊沒有收到萬元的回信,等到下午下學胡嬸來接他時,他猶豫了一下,隨後故作隨意問了一句。

“金民回來了?”

鎮上的事情,胡嬸應該比自己知道得多,誰家小輩出去打工,誰家發了財,誰家媳婦偷了人,誰家男人在外面亂搞,她知道得門門清。

顯然胡嬸是不知道周金民回來的消息,還順著許縉雲的話接道:“金民?跟萬元一塊兒嗎?啥時候的事?說起金民,晌午的時候,我還見金民娘坐在院子裏念叨,還埋怨金民上回不跟萬元一塊兒回來。”

連胡嬸都不知道,整整一天了,如果周金民回來,怎麽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。

昨晚自己的的確確是看到了周金民的,他好像很害怕,他在怕什麽?他既然回來了,為什麽不回家?他又在躲誰?

一想到昨晚周金民聽到萬元名字的反應,許縉雲隱約覺得心慌,擡頭間,自己已經被胡嬸推到了小店來了。

胡嬸賠笑解釋,“給我家老幺買點東西。”

鎮上的人都互相認識,店老板對許縉雲也印象深刻,一個癱子,後來又在小學教書,跟萬元走得很近,萬玲結婚的時候還一起吃過席呢。

“萬元是不是又回來了?”店老板將雞蛋糕裝好遞給胡嬸。

店老板只是閑聊,可許縉雲霍地擡起頭,胡嬸也納悶呢,咋今天都這麽問?

見胡嬸一臉迷茫,店老板“嗐”了一聲,“這不是今早金民來我這兒打電話嘛,大熱天兒的,還裹著腦袋,我差點兒沒認出來,叫他他還裝作不認識,都沒搭理我。”

許縉雲忙湊上前,“金民跟誰打電話?”

“跟誰?”店老板沒想到許縉雲這麽好奇,“那會兒店裏也沒人,我撒個尿出就聽他說啥現在他該咋辦?我看他慌慌張張的,還說到萬元來著,他問萬元咋辦,也不知道電話裏說了啥,反正沒兩句他就不說話,把電話掛了,給了錢我都沒來得及給他找零,他人就跑沒影兒了,你說這小子,啥時候回來的啊?”

胡嬸也是個好事的,想象力強,沒看到的東西,也能添油加醋地說一堆,“誰知道呢?誒,你說金民那小子是不是在外頭幹了啥壞事啊?上回也沒跟萬元一起回來。”

“誰知道呢。”店老板和胡嬸相視一笑。

許縉雲垂下眼睛,沒有接話。

這些事,大家都當是茶余飯後的談資,大家說說閑話也就過了,胡嬸買好了東西,正想推著許縉雲離開,許縉雲霍地開口。

“胡嬸,我想起學校裏面還有點事,你送我回辦公室。”

許縉雲叫胡嬸在辦公室外面等著,他自己進去打電話,服裝店的電話是通的,只是沒有人接。

萬元早該從市裏回來了,這個點兒也沒到服裝店關門的時間,萬元為啥不接電話?是猜到是自己不想接,還是人不在,他要不在店裏,還能去哪兒?

可惜自己不知道岑煙容的電話,不然……

對萬元的近況無從知曉,一種可怖的恐懼感襲來,他也怕金民在外面做了什麽壞事會連累萬元,自己不能坐以待斃,自己得知道萬元人在哪兒?

許縉雲扶住聽筒,思索片刻,撥通了陳遠聞的電話。

電話接通後,是陳遠聞親自接聽的,許縉雲匯報了一下最近的學習情況,陳遠聞很欣慰,又關心了他腿的恢復情況。

“腿怎麽樣了?自己能不能走?去縣裏復查了嗎?”

許縉雲老實回答,“扶著東西能走幾步,走不了太遠,前段時間學校上課忙,最近才閑下來。”

一聽有氣色,陳遠聞忙道:“既然有時間,就去縣裏復查一下,病拖不得,早點治好,能跑能跳的,不耽誤你高考。”

“嗯,明天吧。”

“正好,明天到你們隔壁縣視察,我讓秘書去找你,如果我有空,也順道去看看你。”

“謝謝遠聞叔。”

胡嬸在外頭等得有些不耐煩了,做做樣子敲了門,不等許縉雲說進,直接闖了進來,見著許縉雲坐在電話旁,以為許縉雲也是愛貪小便宜的人。

“打電話咋不在店裏打?還非得回學校來。”

許縉雲心裏有些煩悶,但還是耐著性子敷衍胡嬸,“學校的事,明天我得去趟縣裏。”

這一晚,許縉雲睡得並不安穩,他中途起身過兩次,想到院門口看看,能不能再碰到金民,可都無功而返。

或許金民藏了起來,又或者偷偷跑到了其他地方,他到底幹什麽了?

第二天一早,許縉雲跟學校請了假,獨自踏上了去縣城的道路,到了車站後,許縉雲見到了王秘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