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(第2/3頁)
“說是腿上中了彈,是霰彈木倉打的,霰彈木倉裏邊的鋼珠都紮到腿裏,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神經?鋼珠雖然取出來了,但他那腿也站不起來了,是左腿。”
季野:……
這件事他一點都不知道!
季婉從來就沒跟家裏人說過,就連老太太都不知道。
他們只當季婉還沒從上一次未婚夫牲犧的事件中走出來,哪曾想,她好不容易能接受別人了,又出了這種事。
想到這裏,季野放下酒盅,一只手壓著桌板,手指頭摳著桌沿,壓得指甲發白。
過了一會兒,他才輕聲問道:“那現在怎麽辦?我姐要守著那姓張的吧?”
季深點起一根煙,靠坐在椅子上,慢慢吸了起來,吐出一口煙圈後,才說:“你姐不就那個性格嗎?她一向是不負人的。那男的倒還行,知道自己腿不行了,就讓季婉再找一個,不同意結婚。現在是你姐非要跟他結,倆人正僵持著呢。”
季野無奈地揉了揉額頭,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麽辦好。
情理上,他們也不希望季婉眼一個腿不好的人結婚,那下半輩子該怎麽過?多難啊。可這人是快要跟季婉結婚時才受的傷,哪怕他們是季婉的親人,也不忍心讓季婉在這時候把這人拋棄了另找他人。
季深想了想,說:“我原來也以為不能治了,可我剛才聽弟妹的說法,有些腿傷還是能治好的。那你說,你姐那個對象的腿,是不是也可以試試?”
季野既沒見過張言,不知道他腿傷成什麽樣,又不懂醫,同時,他也知道,張言和崔浩的情況是不一樣的。
所以他覺得,就算陳凝把崔浩的腿治好了,也不等於能治好張言。
他並不想讓陳凝背負上過於沉重的擔子,他就說:“要不等崔浩那邊治一段看看,如果崔浩能治好。我再問問陳凝。要是治不好,那也是沒辦法的事,到時候誰也別怪陳凝。”
“你也得跟我姐溝通一下,如果想治的話,就得把張言那邊的具體情況說清楚點,最好是有個病歷什麽的。”
季深點了點頭,說:“成,那先等一等,看看崔浩那邊怎麽樣再說。你姐那邊,等時機到了,我跟她去說。你也先別讓她知道,這事我跟你說過了,免得她心裏難受,不自在。等過一段我再聯系她。”
季野當然明白,他姐自尊心挺強的,就答應了。
哥倆正說著話,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,擡頭望過去,是季婉回來了。
她提著幾個尼龍兜,兜裏裝著雜七雜八的東西,進來之後她把那些東西往桌上一放,跟季深說:“哥,我出去一趟,給你買了點東西,你看著用吧。明天我就走了,以後你在這兒多陪陪咱奶。”
說著,她走到酒桌前,說:“哥倆喝得還不錯,都沒少喝啊?”
“季野,你差不多得了,省得一會兒回屋了遭人嫌棄。”
季野應了一聲,轉過頭去,掩住心思,去給季婉拿了一副幹凈的碗筷,說:“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呢,要不就等你一起吃了。菜有點涼了,我去熱一下吧。”
季婉攔住他:“原以為回不來,這不事兒都辦完了,火車票也買了,就回來了。生爐子麻煩,別去了,就這麽吃挺好。”
說著,她給自己盛了飯,低下頭大口吃了起來。
季野垂頭看了她一會兒,喉頭梗了梗,最終掩去情緒,安靜地坐到旁邊陪了一會兒。
等季婉吃完,哥倆也不喝了,收拾一番,季野又特地刷了牙,就回了新房。
這時陳凝正坐在床頭看書,見季野進來,就很自然地往旁邊讓了讓。
床邊的褥子微微下陷,是季野坐了下來,他坐下之後,第一時間攬住陳凝的腰,擡起下巴朝著她脖子和耳後輕輕蹭過去。
下巴上殘留的胡茬紮得陳凝一陣癢癢,她躲閃著捶了他一頓,季野才笑著放開她。
隨後他將頭伏在陳凝腿上,手仍攬著她的腰,有一會兒沒動靜。
陳凝想著他大概是有點醉了,就安靜地讓他靠著,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著他的頭皮。
季野半天沒動靜,沒一會兒就響起了均勻緩慢的呼吸聲。
陳凝就將他放到一邊,讓他自己躺著,並給他蓋上了薄被。
天黑以後,又停電了,陳凝就在自己這邊點了根蠟,繼續看書。
這書是彭大夫偷偷借給她的,還是宋刻本,極為難得。彭大夫要不是特別信重她,也不可能把這種書借給她看。
所以陳凝打算快點看完,早點還給彭大夫。正好她也可以找個時間,去三院看看彭大夫和孟班長他們。
她知道,現代流傳下來的經典醫書只是古醫書中的一部分而已,大部分醫學著作都因為戰亂,災禍和歲月更叠等原因散失在歷史長河中,像彭大夫借給她的這一本,就是普通醫生所接觸不到的,上面有些方子很有些獨到之處,所以陳凝看得很用心,還不時做下筆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