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第2/3頁)

趙瑚兒訕笑著,怏怏應了是。趙寰將與韓皎的話簡單說了,大家一聽,跟著高興不已:“又多了人!我們得趕緊,找更多的人加入才行!”

“九嫂嫂,勞煩你一件事,去勸說十二嫂嫂幾句。”趙寰叫住了準備出門的邢秉懿,苦笑著道。

邢秉懿頓了下,旋即明白過來。趙寰與嚴善是親姑嫂,她在浣衣院的遭遇,恐以後趙寰告訴趙植,令她難堪。

“好,我去勸她一勸。”邢秉懿暗自嘆息了聲,女人都傻得很。

趙寰看著趙金鈴幾個小的,她算了下,浣衣院如她這般大的小娘子,差不多有六七人。

她們不能留下來,得提早送出去。起事時,她們不好安排。起事不成,她們也不應在此地成長。

北地天黑得尤其早,一入夜,浣衣院就更像座亂墳崗。

只是,今日的浣衣院,天氣依然一樣寒冷,私底下卻暗流湧動。

趙瑚兒她們陸陸續續回來了,眉眼間,一片掩飾不住的激動。

趙寰正與趙神佑三人講完送她們出去的打算,知道此事順利,不由得跟著心情一松。

這時,邢秉懿繃著臉,硬拉著嚴善進了屋。

趙寰擡頭看去,嚴善在昏黃的燈盞照耀下,臉色白中透著蠟黃。不知是否屋子裏人太多,她深埋著頭,顯得很是局促不安。

邢秉懿喪氣地道:“二十一娘,我勸不了她,還是你來吧。她那屋子黑漆漆,跟冰窟一樣冷。我就把她給帶來了,住在那地方,好好的人都得病了。”

趙瑚兒見狀,忙對趙金鈴她們道:“我們去九嫂嫂屋子。”

屋子的人都離開,剩下了嚴善與趙寰兩人。她終於緩緩擡起了頭,不安地道:“九嫂嫂與我說過了,你們都是好心,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。”

趙寰招呼嚴善在炕上坐,倒了杯溫水遞給她:“你喝些水。”

嚴善忙起身接過,道謝之後,低頭一小口一小口啜著陶碗裏的水。

趙寰實在太忙,沒那麽多功夫與嚴善推心置腹,徑直說道:“十二嫂,你身子哪裏不舒服,細細說給我聽吧,我去問郎中給你拿藥。你不要瞞著,身子好,一切方有可能。”

嚴善緊握著碗,青筋突起的手背繃緊,手指漸漸泛白。她勉強想擠出絲笑,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,嘴皮哆嗦了下,道:“我沒事,自從二娘子沒了,一郎離開我身邊,我這心啊,就被挖了大半去。還活著作甚呢,以後有何臉面見王爺?”

二娘子趙一郎這對兒女,是嚴善所生。趙胡郎與大娘子,則是妾室所出。

趙寰沉吟了下,冷酷地道:“趙植還好生生活著,他不要你了。”

嚴善一下擡起頭,手中的陶碗一晃,水傾倒在裙擺上。雙眸直直望著趙寰,傷痛,晦澀,難堪,各種情緒閃過。

趙寰再次強調:“趙植又生了個兒子。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,他不要你這個嫡妻,也不要我這個親手足。他一個大男人,手腳健全,還領兵打過仗,卻沒為你我做一點點事。”

嚴善眼眶漸漸泛紅,淚水沿著眼角汩汩滴落,手中的碗滾落在地。她俯身趴在炕上,瘦骨嶙峋的雙肩抽搐著,哭得絕望,撕心裂肺。

趙寰默默看著嚴善哭,她心中也不好過。浣衣院的人自顧不暇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與苦難。給她一劑猛藥,她得自己站起來。

嚴善痛哭不止,將這些年的辛酸苦楚,都化在了哭聲裏。

趙寰撿起碗,去擰了熱帕子,重新再倒了碗水走過去,輕喚道:“十二嫂,哭過一場,就當自己死過了一次,以後,你得為自己而活。”

嚴善的哭聲漸停,變成了抽噎。緩緩撐著起身,接過帕子覆在臉上,雙手顫抖,好半晌才緩和了些。

擦拭完臉,嚴善雙眼紅腫,接過碗,淒涼地道:“有勞二十一娘。”

喝了水,嚴善嗓子舒服了些,她長長舒了口氣,輕聲道;“九嫂嫂說我傻,在浣衣院的女人,都想著自己怎麽活下去。我心裏總過不去,想這想那,不敢睡覺。一合上眼,就總看到二娘子,一郎他們在哭。”

趙寰靜靜聆聽,她輕拍了下嚴善的手背,道:“不管是母親,還是女兒,姊妹,離開汴京的那一刻,就只剩下了自己。十二嫂,好好活下去吧。將這份念想,轉成力氣,替沒能長大的大娘子她們報仇,好好活下去。”

嚴善轉頭望著趙寰,呆呆望著她,半晌後,終是說道:“王爺,真不要我們了麽?”

趙寰不知趙植如何想,但前世時,原身一個弱女子,能孤身逃回南宋。

趙植一個大男人,能被關在五國城多年,除了生孩子之外,沒有任何動作,趙寰認定他就是孬種。

沉吟了下,趙寰問道:“他若要你,你會去嗎,去五國城陪他一輩子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