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(第2/3頁)

趙金姑已經被完顏亶放開,嚇得縮在旁邊簌簌發抖,既不敢走,更不敢哭。

趙瑚兒緊咬著唇,不忍再看,轉頭回了屋。

趙寰讓徐梨兒坐在炕上,擰了布巾遞給她,道:“傷到哪兒了?”

“沒事,就是一口氣沒能緩過來。”徐梨兒答了句。這時,她才全身一軟,接過布巾的手,顫抖個不停,哆嗦著哭道:“厲鬼,他們都是厲鬼!”

趙瑚兒義憤填膺地道:“他們豈是厲鬼,金人就沒一個好東西!”

邢秉懿慌忙朝屋外看了眼,壓低聲音道:“你小聲點,要是被聽見,仔細惹出禍事。”

趙瑚兒氣得不行,想到完顏宗幹他們還在外面,到底不情不願沒再說話。

過了一會,院子裏重重的腳步聲經過,趙寰走上前,從門縫朝外悄悄打量,道:“他們都走了。”說完,打開門走了出去。

趙瑚兒忙跟著出去,幫著趙寰扶起哭得傷心的趙金姑回屋。

送走三個小的,多了兩人,屋子裏尚不算擁擠。嚴善幫著倒了水給徐梨兒喝,她情緒已經平穩了許多,只眼眶紅著,還不時長長抽噎一聲。

趙寰與趙瑚兒將趙金姑安置在炕上坐好,讓她略加洗漱之後,給她也倒了碗水。

趙金姑木呆呆坐著,捧著碗沒動,淚珠子斷了線般,滾滾而落。

趙寰也沒勸,拿走趙金姑手上的碗,掀起她的衣袖查看。

趙金姑跟蘆柴棒般瘦弱的手臂上,被完顏亶捏得青紫交加,慘不忍睹。

趙瑚兒更恨了,破口大罵道:“狗賊!畜生!我真恨不得將他們全部殺得片甲不留!”

邢秉懿哎喲一聲,趕緊跑到門前往外打探,見外面沒人,方回頭看著趙瑚兒。

想到趙瑚兒先前的舉止,刑秉懿責備地道:“十三娘,你真是太沖動,若非二十一娘,你今日又撞到了刀口上。你莫非以為,完顏宗幹會與你講情面講道理,完顏亶又會是心慈手軟之人?”

趙瑚兒知道自己莽撞了,不過仍然不服氣,梗著脖子辯駁道:“我就是看不過去,完顏亶發了瘋來浣衣院要人。瞧他小小年紀,書也讀得不少,真真是不要臉!”

邢秉懿急了,氣得也口不擇言道:“完顏亶是金人的皇帝,以前我們這些人,都被安成了完顏晟的女人,金人野蠻,從不講倫理綱常,我們眼下都成了完顏亶後宮的人。他來此地挑選人,再不要臉,你我能耐他何?”

嘲諷冷笑幾聲,刑秉懿不屑道:“男人都莫過如此,太上皇又好到了何處去!金人不讀書,跟畜生無異。完顏亶熟讀經史,他也跟沒讀書的莽漢般,全然不顧禮義廉恥。說起來,大宋男人亦這般,朝堂上的官員,趙家男子,誰不是妻妾成群!”

趙瑚兒神色一下黯淡下來,頓感索然無味。是啊,男人都一樣。宋人金人,只讀過書的人,做喪盡天良的事情來,會掩飾一二而已。

趙寰一直沒有作聲,她默默擰了冷布巾,敷在趙金姑的手臂上散淤。

被冷冰冰的布巾一激,趙金姑手臂抖動了下,情不自禁往後躲閃。

趙寰輕聲安慰她道:“先前我替你查看過了,好似沒傷著骨頭。敷一陣,傷處好得快些,你若是受不住,不敷也行,過幾天淤青就散了。”

趙金姑嗯了聲,咬了咬嘴唇,囁嚅著道:“有勞二十一娘,我沒事。”

趙金姑生母早逝,份位不高。以前在汴京宮裏也不起眼,性格怯弱內向。道完謝,就坐在那裏垂頭抹淚。

徐梨兒一直微微揚著頭,眼裏閃著淚光,卻沒再哭。

聽到趙金姑的啜泣,徐梨兒本來就不喜歡這些帝姬嬪妃們,她一下轉頭看去,戾氣橫生,嬌叱道:“閉嘴!哭哭哭,哭什麽哭!你莫非還盼著給完顏亶做妃子不成!”

趙金姑嚇了一跳,白著臉,結結巴巴解釋道:“我沒有,我萬萬沒這個心思.....”

“你姓趙,你是大宋的帝姬。且不提咱們這些下人婢女,汴京無辜的平民小娘子。你闔家全族的姊妹,嫂子姑母堂姊妹表姊妹,女人們有一個算一個,被金人□□,死的死,傷的傷,殘的殘。你若打著做完顏亶後妃的心思,上愧對天,下愧對列祖列宗,黎民百姓。十足比金人還要可惡,不要臉!”

趙金姑嘴笨拙,剛發出一個聲音,就被徐梨兒打斷了。她杏眼圓睜,淒厲地道:“我寧願做女妓,也不要舔著臉做妃子,去享受金人給的那點好處!金人賞給你的一只金簪,一個封號,上面全沾滿了咱們女人的血!”

趙金姑被罵得傻了眼,茫然看著突然暴怒的徐梨兒,一時連哭都忘記了。

屋內鴉雀無聲,惟余徐梨兒呼哧的喘氣聲。

趙瑚兒最先噗呲一下笑出聲,打破了屋內的寧靜。她平時與徐梨兒不熟,見識到她烈火般的性格,頓感到相逢恨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