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(第3/4頁)

杜充是會得到報應,可還有好些壞得骨子裏流膿,卻踩著他人的鮮血,一輩子享受著榮華富貴,安然無恙的人。

趙瓔珞率先沖上前,一刀將杜充拍得趴在了地上,吆喝道:“捆起來!”

杜充被打傻了,他掙紮著要起身,哭喊道:“你們別……我是大宋人,從沒有背叛過大宋,都是被金賊所逼,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,做了他們的知州.......嗚嗚嗚!”

嘴被堵住,杜充再也喊不出來。他雙手被縛在身後,緊緊捆成一團。

完顏藥師與武熊,見城門開了,趕緊帶著兵,爭先恐後沖進了城。

趙寰緩緩走上前,居高臨下,眼神冰冷看著在地上蠕動的杜充。

趙構在丟失了祖宗大片江山的情形下,還能重用他。就算是龍椅再重要,趙寰也依然理解不透。

此時,她見到如陰溝裏的老鼠蟲蟻一樣,又壞又惡心的杜充。原來想不通的地方,迎刃而解。

物以類聚人以群分,趙構骨子裏,本就與杜充一樣,他們是一類人。

偏偏他還高壽。

天理並不會昭昭。

寺廟裏燒頭香,地藏殿裏被照顧得最周到的往生牌位,全是有錢的權貴。

若真有神明,菩薩也只聽到了權貴們升官發財的祈禱,忽略了受苦受難之人的血淚哭喊。

祝榮很快回轉,隨即進城,前去幫忙將糧食兵器等裝好。到了天快黑時,陸續啟程運往燕京。

杜充別扔在冰冷的汙泥中,臉色已經凍得青紫,氣若遊絲。

祝榮看了他一眼,遲疑了下,上前對一直站在那裏,眺望著城樓的趙寰輕聲稟報道:“二十一娘,可要將杜賊帶走?”

趙寰默然片刻,道:“去將趙儉趙械喚來,我們的兵,與金兵俘虜,都一並前來看著。”

祝榮不知其意,下去叫了兩人前來。大宋兵馬整兵列隊,在城門前站好,俘虜則跪在了前面。

趙儉飛快瞄了眼躺在地上的杜充,戰戰兢兢問道:“二十一娘,你喚我何事?”

趙寰靜靜道:“當年,東京留守統制薛廣戰死,城破時,知州趙不試自盡。”

趙不試乃是趙氏皇室宗親,趙械臉一下白了,哭喪著道:“二十一娘,相州不關我們的事。我們當年都在汴京,如何能管得了這裏。你不要殺我們啊!”

趙儉跟著哭,“我們如今都聽你的話,讓打仗就打仗,讓沖鋒就沖鋒,半點怨言都都無!”

趙寰一動不動,望著在夜幕下的城樓。相州守將與知州都沒了,城門大開,像是張著口的巨大黑洞。

她沒有理會兩人,淡淡道:“趙氏兒郎中,總算有人不是窩囊廢,有些血性。趙氏祖宗的臉,勉強保住了些。”

趙儉與趙械互相對視一眼,深深埋下頭,大氣都不敢出。

趙寰閉了閉眼,呼出一口氣,對祝榮道:“將他提到城門前。他的家人,也一並帶來。

祝榮喚了兩個漢子,將杜充往城門前拖。趙寰對趙儉趙械兩人道:“你們也來!”

兩人畏畏縮縮跟在趙寰身後,一起到了城門底下。

趙寰吩咐道:“放開他。”

祝榮與漢子們上前,挑開了杜充手腳上的繩索,取走堵住他嘴的布巾,一腳踢到他的膝蓋窩上,呵斥道:“跪著,老實點!”

杜充吃痛,人反倒清醒了些。他擡頭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趙寰,神色茫然了半晌,沙啞著嗓子道:“你是誰?”

趙寰沒有回答他,對祝榮道:“將他們的家人提到他面前。”

杜充的家人們,被祝榮他們推搡著跪下,與他正面相對。他霎時瞳孔一縮,難以置信地道:“你們,你們......”

祝榮帶著的兵前去,將杜充悄然送走的家人,一個不少全部抓了回來。望著眼前密密麻麻跪著的兒孫們,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流放之地逃來投奔他,如今只怕是難逃一死。

杜充一下癱倒在地,痛哭著磕頭如搗蒜:“我錯了,不該收留他們,求你放了他們吧,將他們繼續送回去流放,遇赦不赦,流放一輩子……”

趙寰平靜地道:“你殺了他們,還是我動手。我動手,他們會被千刀萬剮而死。你還生性殘忍,喜好殺人。由你動手,可以一刀砍掉他們的頭,讓他們死得痛快點。”

杜充嚎啕大哭道:“我錯了,我錯了,都是我的錯,與他們無關啊!看在我砍了金賊裴滿齊頭的份上,你饒了我吧!”

“你貪功冒進,好大喜功,卻沒真本事。因為你的無能與惡毒,且不說投降,只下令開黃河大堤,就淹死了幾十萬百姓。無家可歸的百姓,被迫到處流亡,死傷以百萬千萬計。”

趙寰聲音不高不低,緩緩道:“我不是趙構,更不會與你講條件。你的任何悔恨,道歉,遠遠無法抵消你的罪孽。”

全大宋的百姓,都記得當年黃河決堤的慘烈。他們的家,家人,瞬間消失在了滔滔洪流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