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(第2/3頁)

虞允文手指緊緊捏著茶碗,陷入了沉思中。其他人與他一樣,或茫然,或若有所思,或醒悟。

虞祺最先回過神,招呼仆人上了酒菜。虞允文揮手斥退他們,親自上前斟酒。

張浚雙手舉杯,誠懇地道:“聽趙統帥一席話,在下深感慚愧。靖康之辱,沒齒難忘,卻未真正深思。在下,願追隨在趙統帥左右,效犬馬之勞,替千千萬萬受辱的大宋同胞,報仇雪恨!”

見到張浚先提了出來,趙開與吳玠也趕緊端起酒杯,表達了忠心。

虞祺亦一樣,激動道:“以前只到過開封,從未敢想過,此生還能去到燕京,實乃是大幸也!”

趙寰肅然道:“諸位皆是大宋的忠臣,以後,就有勞你們了!”

大家仰首,共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放下酒杯,吳玠猶豫了下,問道:“趙統帥,在下尚有幾件事不明白。趙統帥可打算撤了仙人關的駐兵?”

趙寰沉吟了下,道:“仙人關會留一半駐兵,撤走一半。一是糧草運輸實在是太困難。二是有正義軍擋著,金兵與西夏兵都無法南下。至於南邊朝廷,如湘楚之地叛亂未平,他們忙平叛都來不及。趙構要打,也不敢冒險打巴蜀,只敢沿著襄陽而上,打蔡州鄧州等地。”

吳玠一想也是,道:“若是南邊來犯,趙統帥可有對策?”

趙寰笑道:“巴蜀沒了,趙構得操心他的皇宮,還有賦稅。他要錢糧養兵,沒了糧草,兵又得反了。他不算笨,眼下最好的就是,趕緊趁著西夏與金兵都被攔住時,休養生息。不然,他看得比命還要重的皇位,就坐不牢了。”

吳玠想到南邊朝廷的狀況,幹笑一聲,好奇問道:“嶽鵬舉的兵並入了正義軍,南邊朝廷沒甚舉動,這口氣,他們真是咽下去了?”

趙寰早就有安排,不緊不慢道:“他們這口氣,咽不下也得咽下,他們能耐我何?我想,他們除了會咒罵我,以及汙蔑嶽將軍,還會將你們視為叛賊。”

在做決定之前,幾人已經想到了。張浚灑脫地道:“孰是孰非,自有公道,在下無愧於心,更無懼也!”

吳玠一拍案幾,怒道:“有本事就來與我打一仗,只嘴上功夫,算得什麽好漢!”

虞祺自虞允文在北地做事,辭官之後,就已經不管不顧了。

趙開更煩躁,瞪著吳玠道:“你參奏了我一本,南邊召我入臨安,我拖著沒動,早就想辭官不幹了!”

吳玠幹笑幾聲,拱手不斷賠不是:“都是我急了,你別與我計較。”

趙開哼了幾聲,想北地沒那些烏七八糟的事體,以後只管做事,重新笑起來,道:“好了好了,你少作怪,仔細趙統帥笑話。”

趙寰看著他們,笑道:“你們以後都要多商議,生氣可解決不了問題。還有,大宋朝報會很快廣納天下英豪,召喚南邊的將士歸降。”

吳玠倏地瞪大了眼,向張浚他們看去,幾人皆神色復雜。

巴蜀歸了北地之後,加上嶽飛,拿下的西夏幾地,南邊朝廷就該軍心不穩了。

趙寰微笑起來,喟嘆一聲,道:“無論是西北,還是更東北部,皆有廣袤的沃土。趙構鼠目寸光,只看到了江南的富裕豐饒,實在是可憐又可恨。我給你們簡要畫一畫。”

說著,趙寰放下酒杯,推開面前案幾上的杯盞。虞允文趕緊上前幫忙,張浚他們飛快起身,一同圍了上前。

雖如今不比後世,山川河流變了樣,但大體的地形仍然一樣。

趙寰用筷子沾了酒,在案幾上畫了西夏,金,吐蕃,韃靼各部落的大致分布圖。

“金國雖嚴寒,田地皆是黑色的沃土。隨便撒把種子,就能成活。”趙寰指著大都的所在地,以及更北的廣闊天地,戀戀不舍道:“都是好地方啊!”

趙開訝異地道:“金國既然土地肥沃,他們為何還那般窮,一心惦記著大宋?”

趙寰無奈嘆息,道:“從完顏阿骨打出山,到如今才幾年。倉廩實而知禮節,衣食足而知榮辱。這句話可以反過來,知禮節知榮辱,也就是得多讀書。不僅僅是讀經史子集,而是得讀各種如農,工,商之類的書,能讓黑土地,產出更多的糧食,養活百姓。金人拿百姓當奴隸,奴隸們都不讀書。就憑著他們九大家族,他們倒有自知之明,能打,卻不能治理,每次都是燒殺搶掠。西夏亦如此。”

幾人想到趙寰提到的田地,心裏一時感概萬分。大宋其實亦一樣,朝堂的黨爭,就是手握田地錢財權貴們的爭論。

若不能解決這個問題,哪怕一統天下之後,依然會再步其後塵。

趙寰看了他們一眼,不動聲色繼續畫了下去:“耶律大石逃到此處稱帝,雖不能與以前富裕的遼國比,但此處疆域遼闊,水土豐沃。韃靼部同樣草原茂盛,如克烈部,萌古斯部等,與西遼臨近的各部一樣,他們擅長養牛羊馬匹等牲畜。西夏與克烈部交好,李崇順吃了大虧,定會向其求援。克烈部的馬不能小覷,得重視西夏的騎兵。先前我從韃靼部買了些馬,將大半的騎兵調入了嶽將軍的軍中,已經提早做了防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