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

看完電影後,鄧莫寧跟劉桐都有司機接他們回家,四個人就在商場門口道別。

嚴煜不放心鄭思韻一個人回去,他也還有事要問她,便讓司機將車停在離她家還有一公裏左右時放他們下車。

“那件事你打算怎麽做?”嚴煜忍不住去揪她羽絨服帽子上的一圈絨毛,非要薅禿了才滿意,拎了幾根在手心,又吹氣吹走,淡粉色的絨毛漂浮在空中,仿佛是雪花。

鄭思韻躲避他,罵道:“你手賤啊!”

嚴煜雖然偶爾也會有令人意外的穩重的一面,但絕大多數時候,他就跟十五六歲的同齡男生一樣。

鄭思韻仰天長嘆,對著這麽一個中二少年,誰能喊哥哥?誰能?

“說正事。”嚴煜幹脆將作亂的手放在背後,宛如老幹部一樣。

他的確手賤,看到絨毛就想扯。

“這件事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。”

鄭思韻也沒再跟他鬥嘴,“不過,你要答應我,這件事,天知地知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她停頓,崩潰地大喊:“嚴煜,你以後少看武俠小說好不好!”

她現在都被他影響了,居然還想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!

嚴煜笑個不停,“我懂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我不會告訴別人,就算叔叔親自出馬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說,我們英雄兒女就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。”

鄭思韻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。

雖然跟嚴煜真正接觸的時間不過一個學期,但她也知道,他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。

他答應了的事,就一定會做到,即便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。

“我跟你說什麽來著,這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。”嚴煜見縫插針地給她上課,“我不說別的,這家的恩怨我也清楚一些,如果是那個老色鬼做的,那他可就太不講究了,沒見過這樣離譜的人,我見不慣這樣的行為,仗著自己有錢就這樣欺負別人,惡心透頂了。如果是那個什麽禮做的……”

他頓了頓,神情復雜,“他才多大,也就跟我們一樣大,他小姨呆在這裏礙著他什麽了?不是我說,上班的人哪裏有那個時間礙著他的大事?

退一萬步說,就算礙著了,他不能自己明明白白跟她說啊?搞這些陰招,你等著,他現在就這樣,以後更不、得、了!”

“好了好了——”鄭思韻擡手制止他繼續滔滔不絕發表他的高見,“現在不是討論人性的時候,究竟是誰做的,其實我心裏也有點數,重點不是他是什麽樣的人,是要想一個辦法,該怎麽樣自然而不僵硬,也不讓任何人懷疑到我們身上來的方式透露給簡姨。”

“我們?”嚴煜咧開嘴笑了,“所以這事也算我的份啦?”

鄭思韻瞥他一眼,“我說不算你的,你就能不摻和嗎?”

“不能,我都知道了!”

“那就是咯。”

嚴煜:“不著急,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,更何況咱們還不是臭皮匠。我有點激動,總感覺自己是在幹一件大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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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證明,嚴均成真的想做好一件事時,他確實能發揮能力到極致。

鄭晚仔細檢查手機貼膜,以不同的角度審視。

“怎麽樣?”嚴均成語氣得意地問,“是不是完美無缺?”

鄭晚給予了最高程度的贊美:“你又多了一個可以賺錢謀生的技能。”

嚴均成忍俊不禁。兩人雖然沒有敞開談——當然也沒辦法敞開談。他的性格如此,並不適合將事情掰開了揉碎了繼而促膝長談,但他一向聰明,她只需要提起當年填志願的事情,他就心領神會。

如果當年,他能夠詢問她的意見,兩人共同商量,即便有爭執,她想要分手的決心也不會那樣堅定。

時隔多年,他看似沒變,但看她的眼神,比起當年多了一絲妥協。

只要有一絲妥協,這就夠了。

他說得沒錯,他就是被關進籠子裏的猛獸。只可惜當年握著那把鑰匙的她,沒有今時今日這般的耐心,而他也沒有流浪多年的經歷,現在,即便她沒有那把鑰匙,他也願意在她收斂了所有的笑容之後,乖乖地鉆進籠子。

鄭晚這樣想著,又看了看眼睫微垂的他。

她不應該將他這般比喻。

她也覺得他好可憐。怎麽會這樣,明明不分青紅皂白就做決定的人是他,可現在,她竟然會想要抱抱他,真的很沒有道理。

就在嚴均成準備再得意洋洋地表示——“就算他今天不是成源的老總,他也一樣有百種謀生手段讓她衣食無憂……”時,她突然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身。

嚴均成一愣,低頭看她,竟然不敢動了。

他輕聲問:“這是獎勵嗎?”

“不是。”她閉著眼睛,“是我偏心。”

感情沒有對錯,也沒有道理可言。

就像曾經,明明打人的人是他,在她看到他手背上因為打架而磨破的傷痕時,她也心疼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