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(第3/3頁)

“你知道。”

“我又能做什麽?”

嚴均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,平靜地陳述:“家裏墻上掛著他的照片。”

清明節她工作忙沒辦法回去南城,他甚至卑劣地欣喜若狂。

他又能做什麽?

即便他能抹去周遭一切的痕跡,他走不進她心裏去,又能做什麽?

鄭晚的手按在一邊,試圖降下車窗開一條縫。

這車內的氧氣越來越稀薄,她感覺自己呼吸都不太順暢了。雖然這也是她的錯覺。

“那張照片上不止有他,還有思韻和我爸媽。”她低垂著眉眼,也同樣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,“那是思韻滿月時的全家福,這是……我的家。”

在她跟他以後的家裏,她絕不會掛那張照片,可這是她的家,在她跟他還沒有重逢之前,這張照片就在墻上掛著了。

“你給我拍的那張照片。”她擡起頭來,與他對視,“那些年裏,我也從來沒有藏起來過。”

那張照片,陳牧也猜得到是他給她拍的。

她也沒有從玻璃桌板下取出來藏好。

嚴均成啞口無言,他在她面前從來都這樣,失去了反抗的能力,失去了辯論的能力。

哪有他說什麽就是什麽,明明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。他連吃醋、介懷都小心翼翼的,忍了這幾個月,才終於提到了照片的事。

就像失眠的人,努力了很久、絕望了很久,要在沉睡之前,陡然被一道細微的聲響吵醒,接著陷入更清醒……的絕望。

“你沒有藏起來。”嚴均成沉靜地說,“但你那些年裏有想起過我,哪怕一分一秒嗎?你連比喻,都這樣的不公平。”

“不公平?”鄭晚無奈地笑了一聲,“你還要怎樣公平。對於你來說,你只看得到那是他的媽媽,可對我來說,她也是思韻的奶奶,是我的長輩。”

“你知道我在意的不只是這件事。”

“可是你在為我去探病而不高興。”

“我不高興你就不去?”

“所以,這次的正確答案是什麽?她是生病也好,住院也罷,我不聽也不想嗎?他護我多年,他走了,我沒時間照顧他的母親也就算了,在這樣的時候,我都要為了討我現任丈夫歡心,而去不聞不問嗎?她不是外人,是我孩子的奶奶。”

嚴均成短促地笑了一聲,“討我歡心?”

“真正像條狗一樣討歡心的人是我。”他不由分說地、強勢地捉過她的手,貼在自己的臉上,“是我這樣。”

鄭晚下意識地蜷縮手指,卻又擔心自己的指甲弄疼了他,又微弱地松開。

“是我這樣,在你給我一個好臉色時,就搖起尾巴沖你過來。”

“是明知道他的照片就掛在墻上,還要一次又一次往這邊來湊。”

“是……”他喉結湧動,“現在怒火焚燒,卻還是要拉著你的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