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

許芳菲卡殼。

她不知道鄭西野那番“給她剪頭發的只能是他”理論是如何得出。兩秒鐘後,她忍不住問:“可是,你會剪頭發嗎?”

鄭西野說:“這麽簡單的事,看兩遍不就會了嗎。”

許芳菲頭頂的問號又多出兩個。她愣了:“教導員,你該不會只是想拿我當小白鼠,實踐你的理發水平吧?”

鄭西野看她一眼,面無表情道:“我長得這麽不靠譜?”

許芳菲囧,小聲回答:“倒也不是。”

鄭西野說:“你不用擔心,我理發技術還可以。”

好吧。

他都打這種包票了,她當然不能再質疑什麽,只好點點頭,不再說話。

軍校管理嚴格,不像自由的地方大學。軍校生在校期間統一全封閉管理,若無特殊需求,不可隨意離開校園。即使遇上什麽必須離校的情況,也只能先向上級打報告請假,獲批後方可離校,且離校時長每次最多不超過四個鐘頭。

因此,為滿足學員們的日常生活需求,絕大多軍校內部便設立了許多便民點。

比如生活用品類超市、水果生鮮類超市,以及自助理發室等。

雲軍工學員眾多,占地面積寬廣,自助理發室共設了五個,分別位於一號食堂附近、二號食堂附近、女生宿舍附近,男生宿舍附近,以及訓練場附近。

而距離操場最近的點,是訓練場旁邊那一個,直線距離900米不到。

許芳菲跟在鄭西野身邊安靜地往前走,一路上又遇見了不少列隊前進的高年級學員,所有人的神色都嚴肅而端穩,沒有交談說笑的,更沒有嬉笑打鬧的。

難怪都說,軍校的重點是前一個字,這地方的確既是學校,又是軍營。

整體氛圍凜如霜雪,冷肅得教人心驚,只能隨時打起十二萬分精神,將神經緊繃。

神遊天外的空隙間,兩人到達目的地。

許芳菲擡起眼。

這間自助理發室的門是透明玻璃門,門中部貼著一條軍綠純色裝飾條,配以“八一”字樣。並不算大,三十幾平的地兒,一共三面落地鏡,三把理發椅,和三套剪刀、吹風機、梳子等理發工具。最裏側的位置擺著一張洗發床和洗發池,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瓶大容量洗發液,最常見的國產品牌。

總體來說,和外面理發店裏相差無幾。

唯一特殊的點,在於這裏沒有給顧客服務的理發師,只能自己動手。

鄭西野推開理發室的玻璃門,帶著許芳菲走了進去。

少女眼神裏帶著一絲新奇和敬畏,悄悄環顧四周,然後又看向已徑直走到洗發池那邊的男人。

池子左側放了把黑色皮圓凳,鄭西野彎腰坐下來。可他人太高,雙腿也格外修長,與正常人差距頗大。這把椅子的原始高度於他而言不合適,粗看之下,竟像大人坐小板凳,有點滑稽,又有點冷俏俏的可愛。

許芳菲將這一幕收入眼底,心下好笑,又不敢當著他面笑,只能繃緊嘴唇,努力忍住。

那頭。

鄭西野眸垂低,長臂一伸,調節著座椅高度。邊動作邊眼也不擡地丟過來一句話,輕飄飄的:“很好笑?”

許芳菲囧:“。”

我明明忍住了的啊……

在心裏偷笑都能被抓個現行,她窘迫又郁悶,好幾秒才清清嗓子,硬著頭皮搖搖頭,嚴肅地回:“也、也不是很好笑。”

“想笑就笑。”座椅調好了。鄭西野撩起眼皮,眉峰微挑起,“這會兒又沒讓你練隊列又沒讓你站軍姿,笑一下不受罰。”

話是這麽說,可教導員比天大,許芳菲哪裏敢真的笑話這位大佬。她靜默幾秒,仍是搖頭搖頭:“教導員,我沒想笑。”

鄭西野直勾勾地盯著她。

這崽子還是記憶裏那副模樣,白膩光生的小臉,靈動清靈的眼睛,鼻子小巧卻又高挺,鼻頭圓潤微翹,為整副明艷的五官平添幾分幼態感。

又好像與記憶裏有區別。

鄭西野眯了下眼,目光下移,猶如領主巡視領地般,將許芳菲從頭到腳仔細審度一遍,終於發現了那細微又明顯的變化——這妮子的身段,似乎較之前更豐腴了些……

腦海中鬼使神差,想起一抹清幽幽的藍色,青澀而豐盈,純美而妖嬈。

視線觸及她脖頸以下,鄭西野明顯一滯,眸色由淺轉深,下一瞬便立刻將眼神挪開。

他靜默兩秒,然後淡淡地說:“把帽子摘了頭發散開,過來躺下。”

許芳菲略微怔了下,有點不自在地囁嚅:“還要先把頭發洗一遍嗎?”

“打濕之後會好剪一些。”

鄭西野說著,一只手拿起移動噴頭,另一只手將水龍頭擰開,嘩啦啦的水流沖灑出來。他面容平靜,用五指試著水溫,不斷進行調整。

調完一擡眸,姑娘還木呆呆地杵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