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

兩個男人同時向對方提出了靈魂拷問。

話音剛落,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女娃頓時驚訝地眨了眨眼睛,歪過小小的身子、探出小小的腦袋,越過面前的許芳菲朝門口方向張望。

這一瞧,瞬間看見站在江敘哥哥身前的英俊青年。

別看李小萱這姑娘年紀小,熱愛美好的事物是全人類全年齡段的共性,這個可愛的幼兒園大班小朋友是個標準的小顏控,看到好看的大哥哥,她清亮的眸子瞬間閃閃發光。

不過……

小萱眼睛撲閃了兩下,又像是被嚇到,有點怕怕地把腦袋縮了回來——不過,這個好看的大哥哥和江敘哥哥的陽光好看不一樣。

他是兇巴巴的好看。

一副生氣了就會嗷嗚吃小孩的樣子呢!

小萱歪了歪腦袋,嘀咕道:“奇怪,喬阿姨沒說今天會有客人來家裏呀。”

自言自語念叨完,小萱扯扯許芳菲的毛衣下擺,臉蛋上寫滿疑惑與好奇:“姐姐,外面那個兇兇的哥哥好眼熟,我是不是見過他?”

在小萱丫頭打量“兇巴巴大帥哥”的同時,許芳菲也終於從巨大的震驚與不可思議中回過神。

她咬著梳子動作飛快,三兩下將小萱的辮子綁好,緊接著便站起身也走到了門口,驚愕道:“教導員?你怎麽來了?”

鄭西野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。

自從這姑娘回老家,他待在雲城就沒睡過一天的好覺,每天夜裏輾轉反側,無論睜開眼還是閉上眼,腦子裏全是她小臉緋紅又羞又氣的嬌媚相。

那滋味就像被一只粉軟的羽毛搔著心尖,輕輕盈盈,若有似無,簡直逼得鄭西野快要發狂。

起初,他還強行隱忍著克制。

壓抑對她的思念,壓抑對她的渴望,壓抑對她的許多念頭。

在淩城時,她是他黑暗生活中的一縷光,是他精神支柱的載體,在他腿傷復健時,她是他活下去掙脫深淵的動力。

而如今,她變成了他心尖骨血的一種癮,甚至比癮更令人迷戀貪求,越是觸碰,越是渴求,越是渴求,越瀕臨失控。他無數次告誡自己,要與她保持安全距離,不能再像那晚一樣逾越雷區。

那晚如果不是顧少鋒突然敲門喚回了他的理智,他根本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麽。

他絕不能再讓類似的事發生。

可就在昨天晚上,孫衍又用軍線給鄭西野打來電話,再次向他明確了明年上半年去昆侖哨所的任務。經組織研究決定,這次任務的起始時間,是明年的四月。

明年四月初,狼牙便會出函給雲軍工,下發鄭西野的召回令。

也就是說,他還能留在雲軍工、留在許芳菲身邊的時間,除開一個寒假,只剩下三個月不到。

一想到這,鄭西野引以為豪的自制力便瓦解得渣都不剩。所有的忍耐、克制、壓抑,都他媽見鬼去吧。

他滿心只剩瘋了般的想見她。

於是鄭西野當晚便訂了從雲城飛泰城的機票,天未亮時抵達泰城,又從泰城連夜坐高鐵趕到淩城。

他一宿沒合過眼,跨越大半個中國,只為了見到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姑娘。

可眼前這副情景,是鄭西野沒有料到的。

他的崽還是俏生生的一小只,穿著柔軟的白色高領毛衣,小巧微翹的下巴淹在毛茸茸的領子裏,膚色白皙,柔媚溫婉,像團被裹在雲朵裏的小奶貓崽子。

可她身邊,還站著一個英秀爽朗的江敘。

並且,“你怎麽來了”這個從許芳菲嘴裏說出的問句,和鄭西野一分鐘前從江敘嘴裏聽到的,一模一樣。

鄭西野陰沉沉地眯了下眼睛。

他和江敘一個院子長大,穿開襠褲時就同吃同住,二十幾年的兄弟,交情過命。他以前從來沒發現,這廝原來長得這麽欠扁。

整個屋子安靜了大約十秒鐘。

須臾,鄭西野的視線從他家崽子臉上移開,看向了站在崽子旁邊的江敘。唇微啟,語調涼涼,重復了一遍:“我問,你為什麽在這兒。”

這意思明顯是要江敘先給出回答。

江敘扯唇笑了下,眼底平淡:“局裏發了元旦慰問品,我給喬阿姨和喬外公送來。你呢,為什麽突然來了。”

鄭西野淡淡地說:“快過年了,我來看看我姨和外公,提前給老人家拜個早年。”

鄭西野和江敘兩人都生得修長高大,一個俊顏凜冽亦正亦邪,一個爽利俊朗一身正氣,彼此之間面對面,誰的氣場都不遜於對方。

這倆大佬級人物對峙,畫面無疑分外養眼。

但……

許芳菲狐疑地抽了抽鼻子,嗅周圍。

為什麽感覺,她家的空氣裏隱隱彌漫著一股火藥味?

這時,鄭西野垂了眸看向身前的可愛一小只,瞳色明顯柔和。他挑了挑眉毛,低聲問:“怎麽。大老遠來找你,打算就讓我拎著東西站門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