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(第4/5頁)

許芳菲定睛看去。只見這捧風信子還潤潤的,沾著不知是露還是水的霧珠。

這是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的花,心裏喜歡。忍不住便伸出指尖,輕輕碰了碰風信子的花瓣。

水霧潤濕指尖。

許芳菲彎了彎唇,欣賞著漂亮的花朵。可欣賞著欣賞著,便發現了一絲不對勁,繼而眉頭微皺,費解道:“可是……你怎麽知道會在奚海遇見我?萬一我們單位沒有派我,是派其他同志過來呢。”

鄭西野淡聲說:“因為你來奚海,原本就是我向十七所推薦的你。”

許芳菲:“……”

他繼續道:“我加班加點提前結束任務,推薦你來奚海,就是為了早點見到你,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
許芳菲出離震驚了。短短數秒,她內心掀起巨大的驚濤駭浪,好半天都回不過神。

半晌,她輕輕地問:“你這次又是為什麽要送我花?”

許芳菲清楚地記得,與鄭西野相識這些年,他一共送過她兩次花。

一次是在淩城,她十八歲,他送給她一捧藍色風信子,因為在她家裏看見了她幼時和爸爸媽媽一起畫的畫。

一次是在雲冠山,她十九歲,他送給她幾朵香葉天竺葵,拿給她在拉練途中驅避蚊蟲。

這一次又是為什麽?

鄭西野聞聲,很淡地勾了下嘴角,隨口道:“其實我自己不太懂,因為沒有經驗,結束任務的時候特意問了蘇茂,他告訴我說,這種事,儀式感到位了女孩子才會開心,成功率相對也會比較高。”

女孩這種生物,有個共有天賦,她們對某些事尤其敏銳。

結合這捧花,鄭西野此時的態度,以及不久前那個毫無征兆的深吻,許芳菲其實已隱約猜到幾分。

但她還是想要確認,道:“哪種事?”

鄭西野黑眸凝視著她,片刻,平靜開口:“在遇見你之前,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。這種隨時隨地都記掛著一個人、這麽在意一個人的感覺。”

許芳菲聞聲,心尖驀的一顫,輕咬住嘴唇,沒有說話。

鄭西野說話時的神態與語氣,散漫而隨意,和他平日裏漫不經心的樣子沒太大區別,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字句,卻沒有一點沒有玩笑成分。

他接著說:“看見你皺眉,我會擔心你是不是傷心難過受了委屈,看見你笑,我會不自覺地跟著你一起開心。就好像,我的情緒逃離了我的身體和大腦,一切都變得以你為主,除了你,其他所有都變成了次要。”

“我時常在想,你出現的意義,大概就是吞沒我的心。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,我的心就不再是我的,而是完全被你左右,被你掌控。”

“許芳菲,我喜歡你,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,就一直喜歡你到現在。”

說到這裏,他將手裏的花遞到許芳菲跟前,直勾勾瞧著她,道:“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?”

看著這捧風信子,小姑娘沉吟了數秒鐘,點點頭,回答:“明白了。”

說完,她稍稍一頓,又擡起一雙大眼睛看他,紅著臉蛋忐忐忑忑地請教:“那、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麽?”

鄭西野輕聲:“把花接過去。”

許芳菲遲疑地說:“接過來是不是就意味著……”

鄭西野:“你收了花,我們兩個就算定了。”

許芳菲緊張得整顆心都在發顫。她緩緩伸出了雙手。然而,在纖細十指碰到風信子的前一秒,她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麽,把手嗖的縮回幾寸。

鄭西野見狀,眉心霎時擰起一個漂亮的結:“怎麽了。”他頓了下,語氣忽然低得有點兒危險:“為什麽不接?”

許芳菲抿抿唇,調動腦細胞,認真梳理起事件的前因後果:“你喜歡我幾年,所以你計劃了今天晚上的重逢,然後特意提前掐著時間訂好了花,跟我告白。”

鄭西野:“對。”

誰知小姑娘這頭琢磨著琢磨著,不知想到什麽事,緋紅的臉蛋便垮下去,腮幫子一鼓,像是不開心了。

她雙頰越來越紅,腦袋也越埋越低,嘀咕著控訴:“可是,哪有人先二話不說把別人親了,然後才來補告白的?”

鄭西野:“。”

鄭西野頗感無奈,側過頭,閉眼捏了捏眉心。

鄭西野承認,今晚的事確實是他失控在先。

在昆侖哨所的那段日子,沒有電、沒有水、沒有信號,他每天夜臥高原,聽著飛鳥的哀嘯與昆侖山的烈風,幾乎忘卻了“時間”這個概念。

在那片被稱作雪域葬歌的無人區,狼牙七人隊伍一待就是兩年半,鄭西野是七人中唯一一個沒有休過假的。

這兩年多的時間裏,七人隊伍最少必須保證同時有五人在崗。鄭西野手下六個隊員,一個遇上了孩子出生,一個遇上了父親病重,還有一個因嚴重高原反應被送下昆侖緊急就醫,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,他身為隊長,責無旁貸戰到最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