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一刀刻不出兩個陳

翌日清晨。

陳勝照常雞鳴起身,洗漱穿衣。

待他抵達前院之時,寬敞的庭院中已經有四十多個少年郎在活動筋骨。

見了陳勝,少年郎中有人嘻嘻哈哈的著高聲調侃道:“大哥,你今兒可起得遲了些!”

“是啊,難不成是咱清嫂嫂不準你下床?”

“那不能夠,咱清嫂嫂多賢惠的一個人,肯定是大哥自個兒用功過甚,腰酸起不來了。”

陳勝掃了一眼這群沒個正形的少年郎,沒好氣兒的笑罵道:“滾犢子,虧你們清嫂嫂見天挖空心思給你們做好吃的,你們就這樣編排她?良心被狗吃了?”

一眾少年郎才不上當,利索的回道:“嗨嗨嗨,咱哪裏是編排咱家清嫂嫂啊,咱分明就是編排大哥你啊!”

“對對對,大哥你莫把話頭往咱清嫂嫂身上引,惹怒了清嫂嫂,咱都沒得吃!”

“清嫂嫂你可聽見了啊,這是大哥在編排你,咱可什麽都沒說!”

忽然有人高聲叫道,一眾少年郎聞言齊齊望向內大門處,就見發髻都還未梳整齊的趙清站在門前,面頰通紅的叉著腰叫罵道:“毛都沒長齊呢,就學婦人家嚼舌根子,小心嫂嫂撕了你們的嘴!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一眾少年絲毫不慌,齊齊起哄道:“清嫂嫂羞嘍,清嫂嫂羞嘍!”

趙清一個女兒家哪架得住這陣勢,惱羞成怒的丟下一句“等著吧,餓死你們”,就羞得落荒而逃!

陳勝笑嘿嘿的瞧著她逃跑的背影,扭頭對一眾少年郎聳了聳肩道:“你們別看我,她要不給你們吃,我也沒辦法!”

“好了,先不扯犢子,今兒教你們一點新東西!”

他擼起袖子,徐徐走下場:“看清楚了,我只打一遍,看不明白的,後邊再問我!”

他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,拉開架勢,打起了殺生拳。

這些少年郎,是陳家商隊下一代中與他年紀相仿的一批。

他作為陳家商隊下一代中的陳姓大郎,比他年長的外姓兄長寥寥無幾,比他年幼的小老弟卻是一抓一大把。

這些人也是他開始支棱起來後,各家各戶才塞到他這裏的,他們每日清晨都會來陳家與他一同習武打熬筋骨,直到吃過午飯後才各回各家。

這是陳家商隊每一代人的正經相處模式。

陳勝他爺爺和他爹,少年時都曾是這一片的孩子王,見天領著家裏的兄弟姐妹和這縣裏邊的其他大姓人家的孩子幹仗。

直至如今,陳勝他爹在家時,各家叔伯只要無事還會來這院兒裏,與他一同操練武藝、聊天打屁……陳勝他爹喜歡捧著比臉還大的陶碗蹲在門檻上吃飯的習慣,就是這麽落下的。

……

午後。

各家的兄弟們陸陸續續的散去,他們不比陳勝,還得給家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。

陳勝終於有時間,給吳石頭開小灶。

“看清楚了嗎?”

“這一招‘雙峰貫耳’的關隘,不在拳上,而在於下盤!”

陳勝比劃著拳法架子:“雙拳貫耳,雙臂前展時下盤必須得穩,身體重心也必須在腰部,重心在我,貫耳不成,還能抽臂頂心肘,擊退敵人,保全自我!”

“否則一旦貫耳不成,敵人只需一式掃堂腿,便能將你打翻在地……”

吳石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,一言不發的再次拉開架子,演練這一招雙峰貫耳。

陳勝瞅著他雙腿僵硬的模樣,試探著上前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,便見他的身子連顫都不顫。

“穩不是僵!”

他拍了拍吳石頭緊繃的身體,說道:“拳是死的、人是活的,招式只是一種有效殺傷敵人的方法,你要學的,是這個方法,而不是這些架勢。”

吳石頭想了想,點頭道:“大哥,我琢磨琢磨再請教你。”

陳勝點頭:“行,有什麽不懂的,你及時問我。”

這小子,不是太聰明,但卻有一股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兒。

陳勝很喜歡他這股子勁頭,時常會給他開小灶。

他轉身往屋裏走,想要進屋喝口水。

然而他前腳才堪堪跨過廳堂的門檻,就聽到陳虎的聲音從後方傳來,“大郎。”

陳勝回過頭,見陳虎匆匆忙忙的模樣,詫異道:“二伯,您怎麽來了?”

他將猛虎堂的人員篩查工作交給了陳虎,按理說,這項工作少說也得兩三日才能有個初步的結果。

怎麽這才過了一日,陳虎就來了?

“去換身體面的衣裳。”

陳虎大步走到陳勝面前,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:“二伯領你去見個人。”

見誰啊還要換衣裳?

陳勝擰起眉頭:“誰啊?”

陳虎搖頭:“路上說!”

見他匆匆忙忙的模樣,陳勝也就沒再急著追問:“行吧!您稍候片刻,孩兒去去就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