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章 權謀

陳刀親自引李由和王擒踏入陳家大院。

隔著老遠。

李由與王擒便望見了坐在廳堂前台階上,似笑非笑的搓著手望向自己等人的陳勝。

二人腳下步伐一緊,就想越過陳刀快步上前。

卻不想陳刀一展臂,擋在了二人面前。

二人偏過頭看了一眼同樣似笑非笑的陳刀,再回過頭看向廳堂外沒有任何開口之意的陳勝,面色微變。

陳刀見二人識趣的放慢了步伐,這才不緊不慢的領著二人走到陳勝面前,抱拳道:“大人,李氏李由、王家王擒求見。”

李由與王擒一齊一揖到底,恭聲道:“下吏拜見大人。”

陳勝目視著二人,忽而笑道:“二位來得正好,家中晚飯剛剛整治完備,可否賞顏,嘗嘗我這商賈之家的粗劣飯食?”

二人聽言,慌忙齊聲高呼道:“萬請大人明察秋毫,今晚之事與我李氏(王家)確無任何幹系啊!”

李由:“得聞大人遇伏,家父驚怒交加,當即盡起家中部曲,四下查探元兇,這才來遲一步,絕無坐視之意啊!”

王擒:“是啊大人,家父得聞此訊,亦是怒急攻心,險些舊疾復發昏死家中啊,所說第一句話便是盡起家中姻親故交,協助郡兵封閉四城門,勿要走脫一人啊!”

李由:“此乃我李氏追查元兇之下落,請大人檢閱!”

王擒:“我王家亦已查清逆賊身份,錄名於此,請大人檢閱!”

二人從袖中取出帛書,高舉過頂。

陳勝看了看李由,又看了看王擒,淡淡的笑道:“二位很有默契嘛。”

依然保持著揖首姿態的二人一聽,冷汗都冒出來了,慌忙道:“大人此言差矣,我李氏與王家素無往來,若非要說有,那也是爭地奪產的舊怨!”

“確是如此,以往迎夏之節,李兄可沒少借切磋之名對下吏兄長施以暴行,若非忌憚他李氏門高業大,下吏兄弟二人早就還以顏色了!”

“呵呵,擒弟記得下吏對乃兄施以暴行之事,怎麽就忘了你前年欺吾弟年弱,哄騙他裸身遊河之事了?”

“他自己沒長腦子,怪我咯?”

二人寸步不讓的反唇相譏,越說冒火。

看起來,似乎是若非陳勝在此,他二人非要擼起袖子幹上一架,爭個雌雄!

“啪啪啪。”

陳勝慢悠悠的拍了拍手,打斷了二人的爭吵,不鹹不淡的道:“二位基本功不錯,不若考慮一下聯袂搭台唱大戲,屆時,我一定第一個去給二位捧場。”

二人登時噤若寒蟬。

陳勝伸出手。

陳刀見狀,上前取過二人手中帛書,送入陳勝手中。

陳勝依然沒讓二人起身。

就這麽當著他二人的面,攤開兩份帛書置於膝頭。

就見兩份帛書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。

排頭之處,上書“揚州牧屈眀”、其次“武墨”……

“屈氏?”

陳勝慢慢擰起了眉頭,他對這個屈明有印象,先前整理十二州山河輿圖之時,曾收集過關於十二州州牧的資料,其中就有這個揚州牧屈眀。

“稟大人。”

聽到陳勝念叨這個名稱,李由還以為他不了解其中內情,主動開口為其介紹道:“揚州建安郡屈氏與熊氏,皆乃昔楚侯之後,為一樹兩枝,雖分家五百年,但只因皆在高位,兩支多有走動……先前熊啟挾持下吏逃離陳縣之後,曾分開過一段時日,想必就是那時向建安屈氏求的援。”

經他這麽一說,陳勝倒是也想起來了。

自己第一次見阿魚,正是熊啟潛回陳縣煽動周邊流民湧入城的第二日,他從陳家大院返回郡衙的途中……

也就是說,那時熊啟就已經在布局伏殺他,只是未曾料到他的動作會那麽快,當天就逼得李氏跳反,將他從暗處拉出來砍了腦袋。

“這麽說來……”

陳勝慢慢眯起了雙眼,笑吟吟的道:“今日之局,還是你李氏斬草不除根,留下的禍根萌發而成?”

李由愣了愣,迅速理清其中頭緒,再次一揖道:“下吏惶恐!”

卻是連辯解都不敢辯解了。

陳勝繼續審視兩份帛書,就見兩份帛書所載名錄出入不大,也甚是完整。

誰家提供的兵刃。

誰家接應的死士入城。

誰家提供的住所食物。

誰家負責在官面兒上打掩護。

一樁樁、一件件,盡皆記載得清清楚楚。

這麽短的時間內。

這兩家就能將事情的始末整理得清清楚楚。

這份兒底蘊……的確不是以前的行商陳家所能比擬的。

當然了。

事兒都出了,追查的難度其實也沒有那麽大。

陳勝自己要想查,也能做到,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