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八章 毫無意義

“你說得很有道理!”

李信俯覽著下方的五萬紅衣軍,凜冽的虎目之中似有些許動容,但到底未掀起多少波瀾:“但毫無意義!”

“我是戰將!”

“不是丞相!”

“在我的眼中,他們是卒,不是民!”

“是卒,就該尊軍令,違者,皆斬!”

“而本將接到的軍令,是帶陳郡五萬卒,一齊開赴碭山!”

說真話,或許就是他對這五萬紅衣軍的全部惻隱之心了。

“有的商量嗎?”

陳勝並不意外這個真相。

事實上,他在知道這一支搏浪軍“途經”陳縣的時候,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來意。

兗州不可失。

無論是出於太平道進攻大周的全盤布局。

還是出於朝廷三路大軍圍剿太平道的全盤布局。

兗州都不可失!

碭山大營,是抵禦徐州任囂進攻的兗州前線。

其重要性,不言而喻!

但李信所率的五萬搏浪軍,加上蒙恬所率的三四萬兗州郡兵,其實已經足以抵擋任囂那三十萬徐州黃巾軍。

雖然去歲任囂借碭山之戰磨礪兵鋒,今年徐州黃巾軍的戰鬥力肯定已經上升一個層次。

但蒙恬也已經不再是去歲那個蒙恬,李信麾下這五萬搏浪軍,更不是去歲碭山大戰那五萬東拼西湊的烏合之眾!

多他這五萬紅衣軍,當然能更從容一些。

少了他這五萬紅衣軍,碭山戰局也能打。

他這五萬紅衣軍,對於碭山戰局,其實沒那麽重要!

在朝廷的眼裏,或許他陳勝的態度,才重要!

不跪,即敵!

李信沉吟了幾息,說道:“本將接到的軍令,只是帶你這五萬卒開赴碭山!”

言下之意:至於你們抵達碭山之後,參不參戰、出不出力,就不關我的事了。

這或許是個折中之法。

但陳勝思考了幾秒後,便慢慢的搖頭,遺憾的說道:“這就不必了,你今日接到的軍令,是率我我陳郡兵前往碭山,明日接到的軍令,或許就是率我陳郡兵打徐州……”

李信看了他,深深的皺了眉頭,低聲道:“有的商量嗎?”

陳勝眺望著西方天際,淡淡的說:“你有你的軍令,我有我的職責,你的軍令不可違,我的職責亦不可違!”

李信低嘆了一聲,抱拳道:“如此,本將便告退了!”

陳勝輕笑了一聲,偏過頭奇異的看向他:“是什麽經歷,讓你幼稚到會認為你我既必有一戰了,我還會放你回去統兵來攻?”

李信虎目一瞪,握住腰間佩劍,沉聲道:“兩軍交戰,不斬來使!”

陳勝:“但你不是使臣,你是敵將!”

他的話音落下,周圍的親衛齊齊向前一步,包圍住李信。

李信橫掃了一眼,目帶兇光的低喝道:“陳都尉可曾聽聞,匹夫一怒,血濺三尺?”

陳勝憐憫的看著他,不客氣的訓斥道:“說你幼稚,你還真就不動腦子了?你覺得他們是拿你的人嗎?不,我才是!”

他擡起手,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在身前的城墻磚上點了點。

城墻磚無聲無息的開裂,裂痕密布整塊磚,卻未傷及其他城墻磚半分!

李信見狀,眸子猛然一縮!

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沒有!

震碎墻磚不難。

就是摧毀四層磚混合糯米汁砌成的箭垛,也不難!

但舉重若輕,很難!

在一面墻上震碎一塊磚而不傷及其他墻磚半分,更難!

前者是境界!

後者是技巧!

搏浪軍與幽州軍齊名。

但世人皆知,搏浪軍其實遠不如幽州軍。

不是某一個方面遠不如……而是所有方面都遠不如!

只看他們的對手,就能知道他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。

幽州軍的對手是人妖混血的犬戎雜種,以及他們背後的妖主子。

搏浪軍的對手是野蠻落後的百越土著,以及他們背後的土著邪神。

搏浪軍能有而今的名氣!

一是因為搏浪軍自身的戰鬥力也的確很強,雖遠不如幽州軍,但吊打大周其他兵馬卻是手拿把掐。

二是因為大周需要一支能與幽州軍齊名的頂級軍團……

同理。

作為搏浪軍副將的李信。

實力當然也是遠不如同為幽州軍副將的陳驁的!

陳驁是先天。

李信卻只是後天。

一境之差,猶如雲泥!

而且沙場悍將,最擅長的乃是戰陣合擊之術!

李信眼下,卻是孤身一人。

猶是如此,李信仍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。

境界與技巧又不能代表全部實力……

然而他握劍的手剛剛準備發力,一股氣沖鬥牛的森然劍意,已經沖天而起,煌煌如百戰巨人,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