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來我往

整整三天。

一萬豫州殘軍被季布追著,在潁川內豬突狼奔,拐著彎的朝著陽翟方向奔去。

陳勝帶著主力,跟在他們屁股後邊,鉚足了勁兒追,都愣是沒追得上逃命的豫州殘軍。

丟盔棄甲的丟臉模樣,烘托著陳郡紅衣軍的形象,再一次傳遍了九州。

……

“啪。”

玉如意再一次在胡郡尉的額頭上炸開。

胡郡尉懵了好一會兒,似乎沒能反應過來,豫州府兵大敗,和他這個潁川郡尉有什麽關系?

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,連忙一揖到底,顫聲道:“下臣惶恐!”

“廢物,一群廢物!”

殿上的華服老者暴怒的拍打著案幾,花白的胡須隨著他動作劇烈的顫抖:“縱是三萬頭豕,八千人抓三天也抓不完……朕要你們有何用!”

殿下群臣面露驚惶之色的齊齊揖手:“下臣惶恐!”

“滾!”

“都給朕滾出去!”

華服老者怒不可遏的一把掀翻案幾,竹簡散落一地。

殿下群臣聞言,卻如蒙大赦的躬身爭前恐後的往殿外擠去……不走?不走等著挨玉如意嗎?沒瞧見胡郡尉那一頭傷包嗎?

很快。

富麗堂皇的郡守衙內,就只剩下殿上怒得瑟瑟發抖的華服老者,與左首位面無表情中年文士。

待到殿外執守的衛兵拉上的郡守衙大門之後,中年文士才俯身拾起一卷竹簡,緩步登上台階:“大人,您失態了!”

華服老者重重的跌坐回虎塌上,微微苦笑著撫須道:“你叫朕如何鎮靜?若是戰敗,吾許氏千年門楣,也將赴楚熊氏後塵!”

中年文士沉默了幾息,低聲道:“大人並非別無他法……”

華服老者撫須的手微微一頓,而後苦笑著道:“就怕請神容易,送神難啊……巨鹿可有回信?”

中年文士微微搖頭道:“張平不肯分兵攻打陳郡,只說讓大人好好與那陳郡小兒分說。”

“狼心狗肺之徒!”

華服老者再度勃然大怒,幹枯的老手哆哆嗦嗦的左右尋找了半天,也沒能尋找到可以摔打的東西。

“這其實是早有預料之事!”

中年文士淡淡的說道:“張平入道太深,與我潁川士族,早非一條心!”

華服老者緊緊的攥著拳頭,連續喘了好幾口粗氣後,才勉強說道:“為今之計,就只剩下迎禁軍入我潁川這一條路了嗎?”

中年文士微微頷首:“是的……只期冀,還來得及。”

華服老者沉默許久,才終於松開拳頭,低低的嘆道:“你著手去辦吧!”

中年文士揖了揖手,躬身退下。

……

胡郡尉捂著鮮血淋漓的額頭,從郡守衙內走出,便只覺周圍的文武各部主吏,都在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。

他心下惱怒,忍不住低喝道:“看什麽看,沒見過人頭破血流啊!”

眾官吏連忙收回余光,低下頭作低眉順眼狀。

胡郡尉加快步伐往郡尉衙行去。

但他走出人群之後,卻只覺得如芒在背,心知定是那群同僚在偷偷摸摸的議論自己,頓時心下越發惱怒!

他做錯了什麽?

豫州府兵戰敗。

和他有什麽關系?

縱是許昌之敗,罪責也當不在他身上!

戰前他已經一再上書,打不得、打不得……那陳郡兵乃是能擊潰十五萬揚州黃巾軍的軍隊,戰鬥力再差都有幾成!

是這些不通兵事的廢物,一力主張禦敵於城外,逼著他領軍出戰的!

現在戰敗了!

他們卻摘了幹凈,將罪責全推到了他的頭上!

這合理嗎?

這公平嗎?

“他娘的!”

胡郡尉捂著傷痕累累的額頭,咬牙切齒的暗自發狠道:“陳郡兵真打進陽翟,屠光你們這群婢養的才好!”

……

同一時間。

陳留郡邑陳留縣,郡衙郡尉衙上。

陳刀面無表情的單手拎著一個高冠博帶的中年文士,扔出大門,冷聲大喝道:“拉出去,砍了!”

“唯!”

一群如狼似虎的紅衣軍應聲撲上來,按手的按手、按腳的按腳,拖著就往郡衙外行去。

中年文士怡然不懼,厲聲高喝道:“亂臣賊子,人人得而誅之,某之今日,便是你陳刀之明日!”

站在大門處的陳刀聞言,雙目之中兇光暴漲,隨手從身畔親衛的腰部拔出長刀,一個箭步沖上去。

“噗哧!”

白刀子進,紅刀子出!

中年文士眼神兇厲的盯著近在咫尺的陳刀,眼神中的光彩飛速暗淡。

“我明日會怎樣,我不知道!”

陳刀擡起血淋淋的雙手給他合上雙眼:“但你肯定是看不到了……還愣著作甚,拖下去,斬下頭顱,高掛北城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