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六十五章 狡兔三窟

陳勝光明正大的統帥紅二軍十五萬兵馬,回師洛邑,渠道南陽,進武關。

在無數雍州眼線的注視下,崤函漢軍大營內升起“蒙”字帥旗,代表著漢征西將軍蒙恬,正式接手崤函防務。

這本算不上是個進攻良機。

須知崤函漢軍大營雖陣前換防,但並不倉促。

紅二軍乃是在紅一軍接受防務之後,才有序撤離營寨。

而且崤函漢軍大營內,雖然升起了蒙恬的帥旗。

但誰能又確定,陳勝本人就一定在高舉著王旗南下的紅二軍當中,而不是依舊留在崤函大營內,坐等函谷關雍州軍送上門?

正所謂:兵者,詭道也!

虛則實之、實則虛之,不過基本操作。

是以,這個看似陣腳不穩的臨陣換防之機,實則也就只有不懂裝懂的沙場門外漢,才會覺得這真是個進攻良機!

但就在蒙恬以為,白起得觀望一段時間後才會出兵試探之時。

白起卻在蒙恬接掌崤函大營的當晚,就遣五萬軍襲營!

這屬實是打了蒙恬一個出乎預料。

好在他穩重的統兵風格,令他即便不認為白起會這麽快就動手,也依然兢兢業業的布置好了防務,最終提前發現了來襲的敵軍,從容禦敵。

不過雍州軍這場襲營,雖未能建功,但雙方都從這場襲營中看出了很多東西。

白起從蒙恬那與陳勝大相徑庭的用兵風格中,看出了陳勝人的確已不在崤函漢軍大營之內。

如果說,蒙恬的用兵風格凸顯的就是一個“穩”字兒,四平八穩的穩,找不出特別出挑的優點,但也絕對找不出足以致命的破綻。

那麽陳勝的用兵風格中,最顯著的就是一個“猛”字兒,他的進攻欲之強,是哪怕是處於防守位,全軍上下依然透著一股子‘敢來就打死你’的兇悍氣勢!

連白起,都全程被陳勝的兇悍氣勢所壓制,占著函谷關天險,都完全打不出立於不敗之地的氣勢來!

而蒙恬,卻也從白起身上掩都掩不住的進攻欲中,看出來……自家大王果真是洞若觀火、算無遺策!

嬴政已經快要頂不住內部的壓力了!

白起也快要頂不住嬴政的壓力了!

他現在只需要穩坐釣魚台,等著雍州軍自己暴露破綻……

……

另一邊,陳勝統領紅二軍十五萬兵馬退出崤函之地後,便將大軍交由季布帶著,趕往南陽。

而他自己則搭乘大毛,徑直南下趕往江陵,搏浪軍中軍裨將吳芮已率五萬精悍之卒,在江陵等候多日!

當日,陳勝抵達江陵,接手吳芮部兵馬的指揮權,分乘百艘舟楫沿江逆流而上,星夜趕往江州(今chong慶)。

……

五日後,漢中。

小雨籠罩漢中郡郡邑南鄭城,一層秋雨一層涼。

在劉邦昔日為周將駐守漢中的前將軍府內,敞胸露腹的劉邦,在兩名美人的伺奉下大口大口的飲著悶酒。

他率十萬雍州軍,五日前便已抵達南鄭。

按照時間來計算。

現在這個時間點,他本該進入到雍州。

亦或者借道武關在前往河洛之地的路上。

但就在他率軍抵達南鄭的當日,他得知了漢軍北伐攻城,幽州項羽歸降大漢、並州韓信戰敗身死這兩個重磅消息!

他當時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,陡然清醒過來,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蠢事……

漢軍“突然”平定北方,一下子就將他推入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中!

進,無可進!

漢軍已經平定北方,除了雍州,他這十萬兵馬無論到了哪兒都是孤軍深入。

且不論他益州軍,打不打得過漢軍,單單是後勤糧草,都能徹底拖死他。

退,無可退!

他沒能兜住反心,在漢王哪裏露了相。

他現在就算是退回成都,也決計逃不了事後清算。

雍州的嬴政倒是給他發來過結盟書。

但結盟書上那些看似花團錦簇,但實質上卻盡是弱肉強食的言語,看得劉邦只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!

他當然知道,嬴政之所以敢這麽不顧及吃相的巧取豪奪,乃是篤定他劉邦,除了附雍州軍羽翼聯手抗擊漢軍之外,再無活路!

甚至說,嬴政哪怕是戰敗,興許都還有機會活。

唯獨他劉邦,一旦戰敗,必死無疑。

可他先前連如日中天的大漢都不肯誠心臣服,又如何肯臣服於一個無名無實的雍州牧?

一念至此,劉邦便惱羞成怒的一擲手中酒爵,怒喝道:“酈食其誤乃公!”

他如今回頭看,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當初決意反出大漢,是鬼迷了心、豬油蒙了竅!

他現在恨不得倒退回一月之前,先烹殺了酈食其那老匹夫,再狠狠的鬼迷心竅的自己兩個大耳刮子,讓自己清醒一點,不要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了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