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二十八章 羽之神勇

晚霞給蒼涼的長城,鍍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。

陳驁循例,領著一票幽州軍老將巡城。

在過去的六年裏,幽州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
比較直觀的變化,就是將士們身上的甲衣越來越沉、飯菜裏的油水越來越重……

陳勝沒有食言,朝廷對幽州軍支援的確是不遺余力的,一應吃穿用度、兵甲輜重,都是四大軍區中最好!

連紅衣軍團的待遇,很多方面趕不上幽州軍。

這是看得見的變化。

而看不見的,則在幽州軍內部。

以項羽為核心的年輕一代將領異峰突起,逐步逐步侵占、壓縮原幽州軍老將們對軍隊的把持。

並且在與陳驁長期的並駕齊驅當中,逐步將幽州軍延續了三四百年的,以將主為絕對核心、各軍主將通力合作的“單核”配置。

演變成了項羽、陳驁各帶一票人,各奉行一套作戰理念、各執行一套戰略戰術,連晉升都各走各的路線的“雙核”配置。

到如今,原幽州軍的諸多將領,除去極少數卸甲歸田的,余者盡皆團結到了陳驁的周圍。

而項羽的周圍,則團結著以龍且、項莊、灌嬰、鐘離昧為首的一幹青年將領。

這些年,雙方的作戰理念之爭,從文明和諧的兵棋推演,一路上升到逢開會就先卸甲、收繳兵刃,為大打出手為做準備。

遞向金陵的小報告、小黑狀,那都多得以車計!

而陳勝也是陰壞,這些年就彈壓著“爭鬥不能綿延到戰場”上這一條紅線,其余的就任由他們打、任由他們鬧,隔三差五還會扔過來幾封引戰書,挑起兩方爭鬥。

至於李牧……

相比於在南疆混得風生水起的白起。

以及表面上拿捏住了西線的王翦。

李牧在北疆混得,屬實是大寫的慘!

老的,老的都是父子相傳、紮根北疆百年起步的老將,無論是資歷和背景,他都拿捏不住!

小的,項羽那暴脾氣,天上地下也就陳勝能讓他吐出半個“服”字兒,李牧壓制得住他?

於是乎,作為名義上的玄武軍區參謀長,李牧竟逐步逐步淪落成了玄武軍區的外置大腦。

需要用到他的才能時,兩幫人馬就把他提溜過來用一用。

不需要的時候,兩幫人馬將讓他哪兒涼快哪呆著去,別擋著他們打架。

……

巡視到一半,陳驁忽然望見前方的烽火台上,戳著一道魁梧似人立牛犢的雄壯身影,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。

他看見了。

他周圍的諸多幽州軍老將自然也看見了。

當即就有人擼起袖子興致勃勃的低喝道:“嘿!那傻屌竟然敢獨自一人到俺們轄區來,弟兄們,並肩子上,揍他個傻屌!”

其余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,仿佛在看一個大傻子:“你自己腦子不好使要找揍,俺們不攔著你!”

“但你別拉弟兄們下水。”

“那熊玩意兒,是人能揍的嗎?”

“大將軍要不出手,他半只手揍俺們兄弟幾個都還富余倆指頭!”

“你沒見著以前動手,大夥兒都沒朝他那邊去嗎?你當俺們是敬他軍職比俺們高?”

一幫老將嘖嘖驚奇的議論紛紛道。

對於兩軍的理論之爭這個事,他們雖然爭起來的時候不遺余力、下起手來一個賽一個的黑,但大抵心頭都是沒什麽芥蒂的。

畢竟終歸是戰場上並肩作戰的袍澤弟兄,生死的考驗都挺過了,這點小事兒,也值當往心裏去?

正好北疆苦寒、戍邊枯燥,權當是找樂子了!

陳驁沒有插言,沉吟片刻後,翻身下馬:“你們繼續,我去去就來!”

“喏!”

眾將抱拳行禮,打馬徐徐向前。

陳驁按著劍,順著台階拾階而上,徐徐登上烽火台。

項羽主動抱拳行禮:“大將軍!”

陳驁偏過身,避開了他的禮節,隨口笑道:“你可有日子沒過來了!”

項羽怕了拍腳邊的兩只水桶的大酒缸,笑道:“我家叔父送了一批陳釀過來,特地囑咐我給送兩壇過來請大將軍品嘗品嘗。”

“項梁啊?”

陳驁倒也沒拒絕,走到他身邊躬身嗅了嗅兩壇美酒的酒氣,滿意的點頭道:“他還好嗎?”

項羽頷首:“有勞大將軍掛念,叔父一切皆好,就是時常夢回往昔追隨大將軍馬踏草原的崢嶸歲月,甚是感念大將軍!”

陳驁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好啦,你叔侄二人都不是說這種話的人,痛快點,有話就說、有屁就放!”

項羽“嘿嘿”的笑了,正色抱拳道:“大將軍不計前嫌,替羽隱瞞此戰破敵之策,羽銘記於心、不敢相忘!”

陳驁詫異的問道:“朝中的回執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