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當棺蓋飛起時,站在石棺上的燕同歸和墮妖一起被掀飛出去。

燕同歸與墮妖同時砸落於地,發出嘭嘭嘭的聲響,正好石棺的棺蓋砸在墮妖身上,墮妖發出一道淒厲的叫聲。

石室裏的修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驚住,動作一滯,呆呆地看過來。

在眾人的注目下,一只瑩白如玉的手從那繪制著不祥血符的石棺中伸出,秀頎的手指攀著石棺,隨後那只手的主人從石棺中坐了起來。

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少女,白衣似雪,粉面桃腮,烏發如雲。

她緩緩地擡頭看過來,一雙眼眸澄澈如初雪,透徹明凈,給人一種無辜純稚之感,仿若不諳世事的稚兒。

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住。

地宮、石室、石棺、血符、美麗纖柔的少女……

這樣的組合,矛盾之極,無形間透著某種說不出的詭異和危險,教人無法忽略這個躺在石棺裏的少女。

眾所周知,某些看起來越是無辜無害的美麗生物,其實越兇戾可怖。

他們雖不知這地宮深處為何有這樣一口石棺,卻能明白,以血符封印的石棺裏出來的東西,哪能是什麽良善之物?

且這少女是不是人,還不一定呢。

正在這時,一道嘭的聲音響起,伴隨著怪物低低的咆哮聲。

墮妖絲毫感覺不到石室裏徒然變得詭異的氣氛,它拱開壓在身上的棺蓋,爬了起來,嘴裏發出憤怒的咆哮聲。

眾修士回過神,頭皮發麻,前有墮妖虎視耽耽,後有詭異的石棺少女,天要亡他們!

墮妖晃了晃身體,無視周圍的修士,再次朝燕同歸撲過去。

它就像認準燕同歸,只要燕同歸出現在視野之內,就能吸引它全部的注意力。

燕同歸當即顧不得其他,在墮妖撲來時,狠狠地一咬牙,伸手扛起旁邊的棺蓋,擋住墮妖的襲擊,用力地將墮妖推開,接著使出吃奶的力氣,拖著那沉重的棺蓋朝著石棺那邊跑過去。

“姑娘,您的棺蓋!”

他朝石棺裏坐起身的少女叫道。

其他人悚然看他,就像在看一個作死的勇士。

姬透平靜地看過來,沒有說話。

其實也不用她說什麽,光是她坐在這裏,就給眾人一股無形的壓力,恨不得逃離此地。

兇煞出世,誰知道等這少女真的從那口石棺裏爬出來,會不會將他們都殺死在這裏,逃得過墮妖,逃不過被封印的恐怖之物。

只一眼,便讓姬透看清楚周圍的環境。

這是一處不知名的地宮裏的石室。

石室的空間不算小,空蕩蕩的,只有幾根掣天的石柱支撐著,左右有兩個石門,此時石門緊鎖,似乎是某種機關鎖控制,連修士都無法輕易破開。

她看向扛著棺蓋朝自己奔來的燕同歸。

他穿著一襲灰撲撲的衣服,卻難掩他精致昳麗的五官,單看這張臉,難辯雄雌,眉間一點朱砂痣,更添幾分昳麗。

此時他拖著棺蓋過來,似乎那棺蓋極重,使出吃奶的力氣,身後還有一只緊追不舍的妖物,急迫與逃亡,讓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猙獰,再端正的臉,也架不住如此造。

棺蓋被他擲了過來。

姬透下意識地伸手接住,那只瑩白的手,抓住棺蓋,並且在半空中掄了一圈,那輕松自如的模樣,讓人忍不住懷疑,這石棺蓋其實非常輕。

燕同歸將棺蓋擲過來時,人已經朝著大開的石棺跳進去。

這瘋狂的舉動,看得其他修士眼皮直跳,再次感慨這燕氏子的不要命,連那般詭異的石棺都敢跳進去,更不用說石棺裏還有一個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少女。

為了活命,燕同歸確實已經無法思考太多,只能賭一把。

修士本就是逆天爭命,賭徒居多,賭贏了就活,賭輸了——那就閉眼等死。

墮妖特有的腥臊氣息倏然而至。

姬透清澈的雙眼倒映墮妖龐大而猙獰的身軀,習慣性地伸手往腰間摸去,卻摸了個空。

她愣了下,這時方發現自己除了這身絮白幹凈的衣服外,身無他物,習慣從儲物袋裏摸出符箓的更沒有。

姬透是一名符師,擅長以符制敵。

符箓就是她的武器,以符為器,可攻可守。

然而此時,那只墮妖已經朝坐在石棺中的她張開大口,滿口尖銳的獠牙,從墮妖口裏噴出的腥濃臭氣撲面而來,薰人欲吐。

燕同塵躍進石棺後,整個人趴臥在石棺之中。

坐在石棺裏、上半身露出來的姬透成為墮妖攻擊的對象。

姬透無瑕多想,手持棺蓋,學著印象中二師姐扛爐鼎砸人的招式,狠狠地一棺蓋朝墮妖砸過去。

因為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制敵,加之業務不熟練,沒有收斂力道,在墮妖被擊飛的同時,她手中的棺材蓋也跟著橫飛出去。

棺蓋砸到地宮的石門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