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

有點什麽?

明暄沒有聽清楚。

屏幕那端傳來了“砰”的一聲, 遮住了祁隨之的聲音,五顏六色的亮片從氣球裏炸開,下墜。

一片銀色的心型亮片落在了祁隨之的睫毛上, 隨著他眨眼的動作下滑,劃過鼻尖,貼在漂亮的薄唇上。

祁隨之皺了皺眉,微張著嘴伸出舌頭舔住這張亮片,唇瓣抿住, 銀色的亮片反光, 照進祁隨之的眼眸。

輕吹口氣, 不聽話的亮片在空中擺動,鉆進了祁隨之的衣領。

明暄透過屏幕看著他,不自覺地喉結微動。

“你看起來喝了很多。”明暄有些擔憂。

祁隨之輕輕眨眼, 語調又輕又慢:“是有點多。”

“要麽我去陪你吧?”明暄掀開被子,腳趾碰到冰涼的地磚。

祁隨之很慢地搖頭:“不用, 太晚了,不安全。”

“那……”明暄頓了頓, “你結束到酒店了給我發個消息,可以嗎?”

祁隨之點頭說好,掛斷了視頻。

小雅指尖夾著煙, 看著祁隨之, 沒忍住嘲笑道:“你喝多了像個呆逼。”

祁隨之沉默地閉上了眼, 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這句話。

明暄剛萌生起來的睡意被祁隨之的這一個視頻電話給攪得不剩絲毫,他索性下了床, 下樓鉆進廚房, 拿了一盒草莓奶走進了露天花園。

花園裏滿是奶奶和陳姨一起種的花, 旁邊還有一張藤桌和兩張藤椅, 這裏是爺爺奶奶喝茶下棋的漂亮地方。

明暄叼著吸管走進花園裏,指尖搭上濕潤的紫色繡球花瓣,擡眼看著盛放的月見草,離月見草不遠的位置還有藏在角落裏兩朵盛放的曇花。

奶奶將花園搭理的精致又漂亮,如果……

“啪”

明暄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大腿,拍死了一只蚊子。

如果沒有該死的蚊子就好了。

輕柔的月向夜晚灑下溫軟的光,映襯著漂亮不可方物的花園。

明暄拿出手機,在花園裏紮馬步,試圖拍一張最漂亮的照片下來。

單單一束花配不上祁隨之,他要將盛夏夜裏最漂亮的花全都畫進一副畫中,編織成小皇冠,送給他的冠軍。

明昭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花園裏的明暄時,還以為有賊從花園翻了進來。

當他躡手躡腳走進花園並拿起水池旁的鐵鍬時,面前背對著他的人站起來蹦跶了兩下,蹦跶完又弓著身子紮下了馬步。

身影熟悉,像他的倒黴弟弟。

“……大半夜不睡覺你在這搞什麽行為藝術?”明昭無語地放下手中的鐵鍬,鐵鍬和大理石洗手台碰在一起,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
好險,這鐵鍬差點掄這倒黴孩子腦袋上了。

明暄舉著手機回頭:“什麽行為藝術?你大半夜不睡覺下樓幹什麽?”

“喝水。”明昭說,“我房間水喝完了,下樓倒點兒。”

明暄一直拍不出滿意的照片,眉頭蹙著,站直身子回過頭對著明昭:“你要喝花園裏的水啊?”

明昭的視線落在了鐵鍬上,思考這一鐵鍬下去明暄昏迷卻不受傷的可能性有多大。

答案好像是零。

明昭走進花園,拉開藤椅坐了下來,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,翹著二郎腿點了支煙:“暄暄,幫我把客廳煙灰缸端過來一下。”

明暄看了他好幾眼,沉默地走進客廳拿過茶幾上的煙灰缸放在明昭面前的藤桌上。

“你在奶奶的花園抽煙,給花熏死了我就告狀。”明暄拉開另一張藤椅面對著明昭坐了下來。

“我抽的是煙,不是農藥。”明昭瞥了他一眼,彈下煙灰,“你大半夜在花園幹什麽啊?我還以為有賊,都準備用鏟土的鐵鍬給你後腦勺來一下了。”

“睡不著,來看看花。”明暄說,“然後拍照,拍完畫畫。”

“哦。”明昭點頭,“給我也畫個,我在國外剛開沒多久的工作室墻上空蕩蕩的,正愁掛點什麽。”

明暄:?

“正好,去畫室看看你都畫了什麽,月底我回去工作的時候捎一副回去。”明昭抽完煙站起身,繞到明暄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走。”

“不是?”明暄納了悶了,“你聽見我說同意了嗎?”

“還需要征求同意?”明昭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進了畫室,“畫完的呢,給我瞅瞅。”

明暄無語地指了一旁的櫃子:“裏面,你自己找吧,喜歡哪個我給你裱起來。我圖還沒拍出來,先去花園拍照了。”

明昭打開櫃門,背對著明暄揮了揮手:“去吧。”

明暄剛剛在花園拍了那麽長的時間都沒能拍出一張滿意的照片,被明昭這麽一打岔,索性換了個方式。

舉著手機,對著開在夏夜裏的每一種花都拍下了最漂亮的一張。

滿意地翻過相冊後,明暄關了花園的門,走進了畫室。

“這個給我吧,看著還挺放松。”明昭指著櫃子裏的一副畫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