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第3/4頁)

裴沅禎兀自品酒,沒說話。

裴望笑著出來打圓場:“今日是家宴,此事四弟改日再提可好?咱們難得跟沅禎坐下來吃酒,有話好好說。”

“我跟他有什麽好說?”裴彥當場甩袖:“他害死我大哥,害死我嫂子,這筆賬我一輩子跟他沒完!”

“四弟,”裴望正色:“外頭的風言風語怎麽你也信?我說多少遍了,沅禎不是那樣的人。再說了,咱們一家人互相猜忌豈不讓人看笑話?”

“二哥,你想跟他做一家人你去,別拉上我,我裴彥沒那樣狼心狗肺的侄子。”

“再有.....”裴彥道:“你別再假借我的名義去跟他說好話,我裴彥就是死也不會向他服軟!”

“好好好......”家宴才開始就鬧成這樣,裴望嘆氣:“先吃飯吧。”

“不吃了!”

裴彥站起身:“我今日來,不是來吃飯的,是來辦事。”

“把人帶上來。”他吩咐。

很快,有兩個侍衛押著個人進廳。

被押進來的,正是戶部清吏司覃侍郎,他一進門就朝裴沅禎跪下:“大人饒命!大人饒命!”

大理寺的人後腳也跟了進來。

“打攪了。”大理寺卿孟子靖抱拳道:“本不該今日前來打攪大家的興致,但裴公有請,難以推卻。”

他轉身對裴沅禎行了一禮,然後奉上了本賬冊。

稟報道:“首輔大人,這是裴公從覃侍郎府上找到的賬冊。上頭記錄覃侍郎與朝廷官員的賄賂往來,其中一筆數額龐大,且還是來自岱梁。”

提到岱梁,廳內眾人安靜下來。

原因無他。

去年,裴沅禎從內閣頒布了條“改農種桑”的政令,其中岱梁就是頭一個實驗州。

政令固然好,但實施了快一年,卻成效甚微。在今年年初裴沅禎意在重新整改,卻遭到了常侍郎等人的反對,皇上也跟著反駁了這條政令。

是以,就有了裴沅禎罷官在家不上朝的事。

孟子靖繼續道:“除此之外,下官在常侍郎家中也找到了私賬,裏頭同樣記錄了從岱梁得來的賄賂。下官覺得可疑,便前來請示。”

裴沅禎不徐不疾地翻看賬本,上頭的賄賂數額令人震驚。僅從去年下旬短短幾個月,賄賂就達到了數百兩。

“裴沅禎!”這時,裴彥出聲道:“今日大理寺孟大人也在此作證,我裴彥是受人冤枉,你最好堂堂正正地查,免得將莫須有罪名扣我頭上。”

裴沅禎冷冷掀眼:“四叔何意?”

“我隨便說說而已,難道是聽者有心?”裴彥嗤道:“除非你心裏有鬼,賊喊捉賊。”

“四弟!”裴望忙站出來斥責:“你怎能說這種話?沅禎也曾受人陷害,豈會是始作俑者。”

裴彥哼了聲:“這可說不定,有些人從小就會演,明明是白眼狼卻裝作無害的狗。”

“裴公無禮!”

裴沅禎的侍衛抽刀上前怒斥。

“放肆!”

裴彥那邊的侍衛也抽刀相護。

兩撥人在大廳裏拔刀對峙,勢同水火。

裴望頭疼不已,好言勸道:“快把刀收回去,今日是家宴,和氣生財和氣生財。”

兩撥侍衛沒人聽他的。

裴望又訕訕看向裴沅禎:“賢侄,你看......”

須臾,裴沅禎開口:“都退下吧。”

侍衛這才收刀。

沈梔梔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。

那些長刀明晃晃的,還泛著寒光。若是在狹小的廳內打起來,她還真怕被不小心砍死。

有了這麽個開頭,家宴自然是吃不下去了。

裴沅禎很快起身走人,他走後沒多久,裴彥也走了。

.

當晚,裴沅禎在裴望府邸留宿,而沈梔梔作為隨行伺候的丫鬟,被安排住在耳房。

伺候裴沅禎用完晚膳後,她就回自己的屋子了。

裴望府上辦事妥帖周到,連帶著她這個隨行丫鬟也得了份夜宵。夜宵是牛乳和紅豆做的,酸酸甜甜好喝,沈梔梔連喝了兩碗。

到了半夜,沈梔梔被尿憋醒,她掙紮了會,還是決定起身。

裴沅禎住的院子雅致且寬敞,但就是太寬敞了,以至於如廁得走好長一段路。

沈梔梔提燈沿著夾道去恭房。

突然,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。那黑影劃過墻頭的瓦片,窣窣輕響。

沈梔梔嚇得喊出聲,下一刻,嘴就被人捂住了。

她驚恐掙紮:“嗚嗚嗚......”

“別出聲,是我。”

清潤低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這人分明就是裴沅禎。

沈梔梔頓時停下來,松了口氣。

“大人怎麽在這?”她說:“奴婢還以為遇到采花賊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裴沅禎沒時間解釋,二話不說,提起她就往屋檐上飛。

沈梔梔一口氣沒換上來,又嚇得差點昏過去。

“大人要帶奴婢去哪?”

“閉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