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

宮理微微偏頭, 似乎在原重煜耳邊說了句什麽。想來也是撩人的話語,因為原重煜耳朵和後頸都紅了,手臂也更用力的抱住她, 她身材纖細修長,一頭銀白色短發,在他臂膀之中,就像是他懷裏的一株鈴蘭花。

只是這鈴蘭花目光算得上挑釁和嘲諷, 甘燈偷看被發現了倒也坦坦蕩蕩, 只繼續低頭看書。

二人耳語片刻, 甘燈倒是沒想到她似乎也很會安慰人, 至少原重煜變的沒那麽不安, 甚至還偷偷親吻她臉頰。

她像個被撓癢了臉的孩子似的縮著肩膀笑起來,又在他耳邊說了句。

原重煜終於站了起來, 有點尷尬但更多是快活的握著她的手指, 道:“嗯,那……你們繼續聊正事, 我下線了。”

甘燈捧著書靠在遠處,略一點頭。

原重煜又對她比了個口型, 像是校門口依依惜別的青梅竹馬似的揮揮手, 身子一閃下線了。

他一走, 房間內一下子只剩下宮理和他, 還有壁爐聲,她沒有先開口, 只是把那根一直夾在指尖的煙遞到嘴邊, 低頭打開火機, 點著了那根煙。

火光一跳,照亮了她玻璃絲一樣的睫毛和鼻尖的弧度。她將火機扔在棋盤上, 朝後仰著,深深吸了一口:“被困了十幾天,快憋死我了。”

甘燈微微笑起來:“好歹也是有人陪。”

宮理挑眉:“羨慕啊。那下次這個機會讓給你,把你跟柏霽之關半個月。”

甘燈撐著拐杖,緩緩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。宮理看他端著酒杯:“說起來,我沒有一口酒喝嗎?”

她在椅子上又動不了,想讓甘燈幫她倒一杯,哪怕不是真的她也饞啊。

但甘燈垂眼,將手中搖晃著酒的水晶杯放在她面前,只是杯子轉了轉,把他抿過的杯沿稍微轉過去一點。

宮理:“……”

甘燈垂眼看她:“我喝不完了。”

宮理看了他一眼,忽然眯眼笑起來,拿起酒杯,把剩的一些威士忌仰頭喝了。

甘燈將拐杖放在桌邊,他襯衫袖子挽起,伸手去排布棋子。甘燈捏起一個騎士正放回原位,就聽到宮理放下酒杯道:“我深刻懷疑你其實挺騷的。”

甘燈手一滑,棋子倒了一片。

他擡起臉來,有點惱火懊悔又有點……坦然的看了宮理一眼。

宮理只是笑。

笑容裏偽裝出幾分撩人,更多的是敵意。

她不信甘燈對她有什麽不含雜質的好感。

甘燈本來想說句什麽,但最後還是話一轉,改說了正事:“你對絳響了解嗎?”

宮理搖頭:“就知道你說的那些。我對門派這邊的事情不熟。”

甘燈:“絳響的父親是一位邪修。聽說專殺修真者,只要一滴血進入對方體內,就能輕易毀爛他人的識海靈脈。他父親做了多年的獵人。就是受某些委托專殺修真者的人,他幾乎不用什麽劍法心法,就用這種陰狠的手段刺殺修真者。”

宮理驚訝:“那他怎麽會在定闕山——”

甘燈低頭道:“總也有人認為孩子無錯。總也有人認為一個孩子不應該跟了那樣的父親。但定闕山內認為他遲早會走火入魔,走上他父親的路的人,也有很多。但總體來說,定闕山上愛護他,支持他的人也不少,而他也算的上給定闕山爭了很多名譽與地位。”

……所以絳響怕自己變成邪修,而壓制了體內的眷族。

所以他看到定闕山的長老掌門們變成汙穢者,才會如此悲痛又憤怒,以至於“屠殺滿門”。

甘燈道:“我認為,成為眷族之王以後,或許能覲見到外神本體,或者是被賜予某種力量代理外神統治春城,或許是獻祭……都有可能。而絳響非常清楚自己能見到外神。”

宮理忽然想起這種覲見、王等等的說辭,她還在別的地方見到過。

甘燈擺著棋子思忖道:“我聽匯報,他甚至讓雲浪樓的弟子留在春城裏,直到春城的星空消失。他的目標,似乎是將春城變回原狀……”

宮理不會下象棋,惡劣的拿了個黑皇後,故意把他的白子撞的倒地一片:“你是說,他想殺外神。他認為自己如果成為眷族之王,見到外神就可以想辦法殺了它?”

甘燈:“或許。至今為止,其他國家或新國應對外神的主要方式,就是想辦法送走或扼殺在胚胎中……”

宮理忽然道:“我想起來了。在我眼裏那些眷族都是裝備,然後裝備說明上似乎也寫了,如果我湊齊了眷族,成為王,也能夠覲見神明。然後我第一眼見到玻璃缸體內的眷族時,似乎也有聲音在我耳邊道說只要我融入血肉,我可以成為除了神以外最強大的存在。”

甘燈看向她:“可你不存在血肉啊。”

宮理摸了摸鼻子,思考道:“但這些眷族也不了解什麽是仿生人,它們似乎還思想非常古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