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

憑恕見過宮理打架很多回, 畢竟平樹看到的,他想看都能看得到。但在外頭看,和自己跟她打, 是兩碼事。

宮理出手迅猛到連自認敵手不多的憑恕都沒反應過來,槍一下子砸在洗手間的瓷磚墻上——

他壓根就沒開側面的保險栓,但宮理就是如臨大敵,壓住槍|口反手奪去, 一條腿擡起來直把憑恕擠得快坐進小便池裏去了。她迅速將那槍卸了扔身後隔間蹲坑裏, 炸毛似喊道:“你拿槍對著我!”

她轉過頭來, 才發現憑恕手裏兩把血淋淋的骨質蝴|蝶|刀, 也對著她。

二人僵持。

憑恕跟宮理基本就沒怎麽正面說過話, 他感覺自己就跟個看電視劇的似的,天天看宮理跟平樹在那兒逼逼, 他也算是了解她性格。

這話、這反應就很怪。

這話, 仿佛在說:平樹,你怎麽會拿槍對著我?

有點不可置信被背叛的意思。

她像是把他當平樹。

但這憤怒奪槍的動作, 又仿佛代表她完全把他當另外的人。不可預估的人,或者敵人。

真要是平樹拿槍對著她, 她只會笑笑把槍|口撥開把槍拿回去吧。

她顯然是風裏來雨裏去過的老狗, 跟他差不多, 估計沒有少過被人差點爆頭, 被人捅刀的時候,所以很忌諱別人拿槍對著她。

憑恕笑起來, 果然她愣了一下。

因為他很會模仿平樹的笑容, 那種傻缺的、不設防的、溫溫柔柔的笑容。

他雖然剪了頭發, 搞出了個在宮理看來有那麽點油膩帥氣的發型,穿著深紅色花襯衫配西裝, 脖子上戴著的是個看起來很女性化的巴洛克小珍珠項鏈——但戴在他脖子上,有種奇妙的網絡穿搭紅人的微妙感覺。

而他拿著蝴|蝶|刀的手,戴著好些個誇張的扳指戒指,但是塗了個跟宮理現在同款的黑色指甲油。

宮理這指甲油是找羅姐借的。

憑恕很有可能也是從羅姐那兒順的。

好家夥,一瓶指甲油,養活倆人,宮理看著自己跟他同色的指甲油,感覺下一秒挽著手就時能有一起蹦蹦跳跳自|拍去坐過山車的好姐妹了。

但憑恕騷歸騷,身上可沒什麽好姐妹的特質,嗤笑:“我會缺武器嗎?你幹嘛,趁我上廁所偷襲我屁|股是嗎?”

宮理搖頭:“你屁|股有點癟。”

憑恕也不落下風,嫌棄的飛速推了一下她擡起的腿:“臀圍是比不了你上個小男朋友,但萬一我比他大呢。”

宮理低頭掃了一眼,把腿放下來:“不太可能,要不你放個水我順便評判一下。”

憑恕笑出牙來:“我說的是年紀。”

宮理也笑:“我說的是膀胱。”

倆人對視,似乎都沒料到對方能貧成這樣,宮理煩他,他也煩宮理,揮揮手:“能不能讓這個空間發揮它本來的功效——我要上廁所!”

宮理後退幾步:“你上啊,我洗洗手,扒拉那上頭的水管半天了。”

等她洗完手,憑恕也過來洗手了,宮理從鏡子裏看他,不可置信道:“你還畫眼線了?”

憑恕往她臉上撣水:“怎麽了?怎麽了!我還塗腳趾甲油了,我還打肚臍釘了!你要不要看看——”

宮理:“……哦。”

她一副真信了的樣子。

宮理感覺,他比平樹還高了點,切換人格總不至於切換身高,雖然平樹平日裏有點縮,但也有站直的時候,她知道他比她高多少的。

不會是憑恕鞋裏有增高——

憑恕突然開口道:“他違約了。我們倆說好了,我幫了他那麽那麽多忙,他要給我一個周的時間,不許幹涉,不許露面,不許偷聽,給我徹底潛水睡一周。”

宮理不爽:“你也沒幫他幹嘛,就面對那外神眷族的時候出來下腰托馬斯回旋打了會兒架嗎?也用不著你啊。”

憑恕真不知道平樹是怎麽跟這個女的關系這麽好的,他現在感覺說幾句話都能氣死:“他求我幫忙查T.E.C.,而我查到了點東西。”

宮理:“憑借老|鴇人脈?”

憑恕:“我·他·媽這事兒結束以後,我要再跟你說一句話!我就——”

宮理:“你就是傻|逼。”

憑恕暴怒起來,捏著手靠近她,宮理還以為他是見了菠蘿披薩的意大利人耍這種憤怒手勢,定睛才發現他手裏捏了幾根骨刺想戳死她:“你這麽會杠你怎麽不去停車場收費,你這麽能接你怎麽不去當足球場守門!”

宮理看他氣成這樣,竟然心情又好起來了,笑眯了眼睛又去拽他,他最煩動手動腳的,一下退開,宮理卻又堆笑:“說吧說吧,我聽著呢。咱們憑哥以前就是萬城黑暗帝國的王,雖然也會幹撕人枕頭,往人鏡子上寫罵人的話這種小肚雞腸的事,但也影響不了您的高高在上。”

憑恕都快忘了這些屁事兒了。

她竟然一點點都記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