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關押(一更)

“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?”

姜沐璃紅唇微動, 眼睫輕顫,下意識想要反駁。

可驟然對上這雙陰鷙到像是要將她拆吞入腹的眼神,她呼吸不禁一滯。

她從來都不知道,平時那樣清朗如玉, 溫雅俊逸的太子殿下生起氣來, 是這樣的可怕。

初入東宮那晚, 她親眼目睹他毫不留情斬殺了一名東宮侍衛,那會他也是無情冷漠,平淡無波的面容上,沒有留一絲情面。

可相處這些日子以來, 她從未見過他真正生氣時的樣子。

原來比起他的冷漠, 她更懼怕他生氣。

透過這雙寒涼的眼神,她有一瞬間的錯愕, 這時候的謝縛辭,仿佛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

姜沐璃眸裏漸漸浮起恐懼, 背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,紅唇緊閉,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
謝縛辭敏銳地捕捉到她懼怕的眼神,良久, 低聲一笑:“想見你弟弟嗎?”

姜沐璃微怔,反應過來後,忙不叠地點頭, “想!殿下, 我弟弟他現在如何了?”

謝縛辭道:“你覺得,孤會留他活到今日?”

姜沐璃登時如墜冰窖, 伸手抓他衣袖, 嗓音嘶啞地問:“你, 殺了我弟弟?”

她五指緊緊攥住他的衣袍,纖細的皓腕從袖口探出,身軀更是控制不住微微顫抖。

謝縛辭垂眸,入目便是那冰肌瑩徹的肌膚上那幾處明顯的紅痕。

盯了片刻,他眸色更暗,轉而想起昨夜這雙手是如何撫過他身上每一處,又是如何在他被撩撥到控制不住力道,一點點烙印上的痕跡。

謝縛辭長久沒有回應,懷裏的人又緊張地拉扯。

半晌,他墨眸流轉,壞心思逗她:“但因你昨夜那番主動獻身,孤臨時也改變了主意。”

姜沐璃臉色蒼白。

他掌心按上她的後頸,迫使她主動迎上來,在她耳畔輕聲低語:“孤向來喜歡鈍刀割肉,享受該死之人喘息求饒的模樣。”

脖頸後冰冷的五指用力按著,姜沐璃掙脫不開,身軀晃動,縷縷幽香從墨發間溢出。

謝縛辭眸光微動,遂用力推開她之後,猛地站起,冷冽的眼神一錯不錯看著姜沐璃,沉聲喊:“來人。”

不多時,吳毓躬身入殿。

謝縛辭轉身望著殿內的鎏金火盆,火光跳躍,驀然讓他想起那年鳳儀宮的熊熊烈火,霎時一陣陣心煩意燥。

殺了她,殺了她便一幹二凈了的想法又頻繁出現在他的腦海中。

他手指微動,頓了片刻,終究冷聲吩咐:“把她帶下去,沒有孤的允許,不準出現在延元殿,更不準出現在孤的眼前。”

吳毓一入殿,便察覺到僵持的氣氛,想了會還是低頭冒死問了一句:“殿下,那是要將她安置在哪兒?”

謝縛辭冷眼斜他,“這也要孤來安排?要你這個大總管有何用?”

說罷,他看也沒看姜沐璃一眼,便跨出了延元殿。

等腳步聲離去,吳毓這才穩住心神,面色為難走上前。

姜沐璃還靠在墻壁上流淚。

方才太子殿下並沒有直面回應有沒有殺了她弟弟,這可要如何是好?

“阿璃姑娘,請跟咱家走吧。”吳毓實在不忍心看她這副模樣,只能揚起佛塵,請她下榻。

半晌,姜沐璃擦拭了淚,緩緩落地。

足尖才觸碰到地面,將將站穩,下瞬間便腰肢發軟,雙腿便無力地傾倒在地。

所幸延元殿內鋪了厚重的毛毯,摔得倒不是很疼,可回過神後,意識到身上這種疼痛酸脹感是昨夜那藥引起,她頓時又羞又惱。

她如何都沒料到,表哥竟敢在她面見聖上的時候給她下藥,表哥他就那樣希望她成為聖上的女人嗎?

吳毓見她的確是渾身無力站不起來,便喊了兩個宮女進來,扶她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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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宮書房。

謝縛辭坐在紫檀書案後,清俊的面容從昨晚到現在都烏雲密布,但細細瞧去,能發現他衣襟口露出的肌膚有斑斑點點的痕跡。

鄒平放輕呼吸,將昨日到後邵宅發生的事通通稟告。

邵宅主要是邵家兄弟二人及邵朗的妻子金玲,兩年前來長安城時的安家居所。

邵氏兄弟的生母因是崔氏的庶女,遠在邊關駐守的崔將軍有在信中交代多多照拂一二。

因崔氏的關照,如今長子邵朗在宮中當禁衛軍,次子邵景因是大夫,則被安排進了太醫院。

謝縛辭冷聲發問:“姜沐璃和邵景在江州認識了多久,是什麽關系,都查清楚了嗎?”

鄒平道:“聽左鄰右舍的說法,邵家和姜家原先是鄰居,兩家一直以來來往十分密切,兩家的孩子年齡又相近,是以姜姑娘與邵景從幼時起便一同玩鬧,如青梅竹馬。”

說到此處,頓了頓。

鄒平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謝縛辭的神情。

他一時也捉摸不透太子殿下這是何意,若只是想報仇殺了姜家姐弟,如今姐弟二人已經抓到東宮插翅難逃了,為何還要他去將阿璃姑娘和邵太醫在江州的事打探的那樣仔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