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替罪(第2/3頁)

前世的他醉心權力之爭,為了請功,早早領了文州貪墨的案子督辦,等他回到京城,只知陸氏被抄家,陸家長女已下獄,彼時他對禦醫之家並未放在心上,卻記得數日後,雲陽縣主之死令臨川侯和太後悲痛欲絕。

此番只是他不想再走老路,才帶人去忠遠伯府作壁上觀,可沒想到,陸家長女竟在案發當夜便撇清了關系,而案發第二日,本該活到七年之後的薛銘,竟慘死在了青羊觀中,在涉案的這麽多人裏,這位雲陽縣主起了關鍵作用。

他本想著陸柔嘉和薛銘的命運變了,秦纓多半也能逃過死局,可剛才的意外,卻讓他的心高高的提了起來。

他翻身上馬,下意識催馬行在秦纓馬車一側,車內秦纓聽見動靜,掀簾問:“謝欽使有何交代?”

謝星闌沒有交代,但見秦纓誤會,他不動聲色道:“崔婉和薛銘有私情當是真的,他們自以為掩飾的極好,可這些往來多的人,仍然發現了蛛絲馬跡,吳舒月、簡芳菲、趙雨眠三人知道,那必定還有其他人知曉,只是找不到動機,這案子便難破。”

秦纓頷首,又凝眸道:“兇手並非沖動作案,必定是有何隱秘我們還未查到,眼下並無指向,依我看,不如還是從案子最根本之地入手。”

謝星闌望著她,“何為根本?”

秦纓道:“死者屍體,案發現場,以及兇器。”

繞來繞去,又回到了案發之初要查問的,謝星闌道:“青羊觀荒僻雜亂,難以確定現場哪些痕跡是兇手留下,那迷香雖然上等,但並不難采買,那把割斷薛銘手腕的匕首,也頗為常見,至於屍體,死因和死亡時辰已經確定,也並無確定兇手身份的線索。”

秦纓這時忽然道:“青羊觀線索不多,但忠遠伯府呢?並且,薛銘殺了崔婉,那殺薛銘的兇手當時在做什麽?且兇手在看到崔婉身死之後,選擇第一時間殺了薛銘,倘若她知道二人私情,且還想將其公之於眾壞二人名聲,那為何不讓薛銘活著?”

見謝星闌聽得還算專注,秦纓福至心靈地道:“薛銘活著,眼看著自己名聲盡毀,受各方鄙夷唾棄,豈非更為痛苦?但兇手非要當夜便殺了他,兇手根本是為了——”

“為了找替罪之人!”

謝星闌反應極快,“兇手用寫遺書的手法,讓薛銘承認殺了崔婉,再加上兇手布置了自殺的案發現場,便是打算讓薛銘承擔一切,讓此案就此了結。”

他看著秦纓,瞳底微光明滅,如今案情錯綜,薛銘與崔婉的私情一葉障目,叫人下意識以為是薛銘殺了崔婉滅口,可若將一切聯系起來,自然叫人懷疑兇手目的。

謝星闌再度驚訝秦纓如此敏銳,又道:“我本還想過薛銘殺了崔婉,兇手又殺了薛銘,是否存在為崔婉報仇的可能,但若是如此,兇手不該將二人私情爆出連崔婉的身後名也毀了。因此,很可能是同一兇手連殺了崔婉與薛銘兩人,又將私情寫在遺書之中,兇手對這兩人皆懷憎恨。”

秦纓難得露出好顏色,謝星闌脾性變得再多,心智卻仍是極佳,她頷首道:“因此,崔婉遇害之地,包括整個忠遠伯府,還要再查為上,並且此案的關竅,當與他二人私情難分幹系,會否有人暗自喜歡她們其中一個,卻不想發現她二人早生私情,於是因愛生恨一同報復?”

謝星闌略作沉吟,招手叫來了謝堅一番吩咐,秦纓見狀放下簾絡,可等謝堅走了,謝星闌仍然行在馬車之外,好似個護衛一般。

秦纓一時想到了早前謝星闌替她擋箭的情形,感激之余,又覺得謝星闌也並非那般不擇手段,若今日眼睜睜地看著趙望舒射殺了她,那整個威遠伯府必定大難臨頭,但他還是出手救了她。

想到此處,秦纓忍不住掀簾看了一眼,馬背上的謝星闌身披金烏,英武俊逸,儀姿斐絕,她根本想不出他滿身血汙慘死在凜冬雪地的模樣。

……

待回到忠遠伯府,秦纓與謝星闌一起到了映月湖。

謝星闌叫來翊衛搜查整個映月湖畔,又令其他人將全府上下所有人都排查問訊一遍,秦纓見這是個浩繁活計,便自顧自進了假山東側的洞口。

沈珞在前打著燈籠,忍不住問道:“縣主進來是要找什麽?”

秦纓道:“也不找什麽,就看看這洞內到底多難走。”

白鴛輕聲道:“您可真是不怕,這後面出口可是死過人的,並且,您覺不覺得,這山洞內陰風陣陣的?”

燈籠在行止間微晃,三人落在石壁上的影子也跟著搖來晃去,伴著呼呼風聲,莫名有幾分悚然之感。

秦纓失笑,“不是陰風,是底下有一條排水的暗渠,因此吹來的風比外頭更冷,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造出這樣的洞府,各處也沒個標識,頭次進來的多半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尋到出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