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護她(第2/4頁)

謝星闌應是,再無多余話,貞元帝打量他兩眼忍不住道:“你這半年是性子大變,從前朕還覺得你頗有你父親之風,如今瞧著你卻失了心氣,怎麽,朕封了段柘和鄭欽,便令你再無鬥志?”

“微臣不敢。”謝星闌滿臉惶恐,“金吾衛內眾人本就各司其職,微臣心知不比他們二位有功,自不敢攀比,但微臣效忠陛下與朝廷之心不改,請陛下明鑒。”

貞元帝輕嘆了口氣,“罷了,至少這宗案子,你未曾讓朕失望,星闌,你年紀尚輕,往後多得是機緣,你父親當年位列金吾衛上將軍,你可不能失了他的風骨。”

謝星闌眼眸斂的更深,“是,微臣謹遵陛下教誨。”

窗外夜色已至,貞元帝擺了擺手,“時辰不早,退下吧,等定案了再來。”

謝星闌恭敬地行禮退下,殿門開了又合,貞元帝目光看過去,輕喃道:“能用性命來換功名之人,如今怎被折了魂兒一般?”

黃萬福道:“謝家在朝中名聲本就不好,他又常是四面受敵的處境,只怕心志早被磨沒了,不過眼下陛下看重段氏,也不是非要謝星闌為您效力的。”

貞元帝冷哼道:“只憑段氏一家如何能鬥得過鄭氏?何況你沒見過外面訓狗嗎?一群狗搶一塊鮮肉才有意思,否則時間長了,爪牙都不夠尖利了。”

黃萬福呐呐應是,貞元帝收回目光,又掃到奏折的時,眼底嫌惡難擋,“世家,這些世家啊,真是沒有一個幹凈的……”

……

謝星闌快馬歸府,進門第一件事便是問謝詠,“謝堅那邊有消息了嗎?”

謝詠道:“沒有消息送回來,如今案子初定,縣主那邊還會傳消息回來嗎?您又為何要讓謝堅在那邊守一整夜?”

謝星闌沒有答話,快步往書房院去,沒走幾步,他又看向黑漆漆的府邸東側,“母親這兩日可安好?”

謝詠應是,“您放心,什麽動靜也沒有。”

謝星闌點了點頭,待回書房,又沒忍住地將抽屜打開,從最上抽出一封文冊,仔細地看了起來,從頭到尾細細看完,謝星闌合上文冊揉了揉眉心。

他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,“快子時了吧。”

謝詠應是,謝星闌指尖輕敲桌案,“噠噠”聲中,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,不出片刻,他索性站起了身來,“備馬——”

謝詠愕然,“您要去何處?”

“臨川侯府”四字即將脫口而出,但謝星闌又忽地止住了話頭,他表情難看地坐回去,像在奮力克制,“罷了,去安歇吧,謝堅那邊有消息了立刻來報。”

謝詠摸不著頭腦,也不敢真去歇著,告退後守在了屋外。

謝星闌心弦蹦的極緊,但按照往日經驗,他越是著急,事情便越不會按照他想要的方向發展,七月十七已經到了,別的也就罷了,這一日他絕不能出錯。

他心底躁動難安,不由看向了西南角的佛龕,他並無遲疑地走過去,點燃一炷佛香拜了三拜,見佛龕旁放著一本《金剛經》,他沉吟片刻,拿著經書回到案前,又選了一支細狼毫,表情肅然地抄起了經文。

佛偈無聲,但筆墨之間,謝星闌的心終於靜了下來。

醜時末,謝星闌才去歇下。

他做了個極長的夢,夢裏的他又過了一遍坎坷起伏的前世,出身江州謝氏,幼年英才,天資絕艷,但八歲父母離世,處境一落千丈,江州族中備受冷眼,父母遺產也被搶奪殆盡,絕望之際,謝正則收他為養子。

可十二歲養父暴亡,十五歲進金吾衛,十七歲升郎將,十八歲升中郎將,至二十歲,因救駕有功升任欽察使,二十三歲,升任右金吾衛將軍,二十六歲,升任金吾衛上將軍,短短兩年之後,貞元帝要賜謝氏侯爵——

但爵位封號尚未擬定,貞元帝重病不起,貞元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夜,李琨與李玥同時發動宮變,但最終李琨一脈慘敗,而貞元帝的詔書早已寫好,竟是要立李玥為儲,李玥從此名正言順的成為儲君,而他的一生,也定格在那個淒慘的雪夜。

謝星闌又一身冷汗醒了過來,他轉身看窗外,見窗欞上一片蔚藍晨曦,驚得他立刻掀帳而起,拉開門便喝問:“侯府那邊如何?”

謝詠在外候著,連忙道:“還沒有消息。”

謝星闌大松一口氣,“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。”

時辰不早,謝星闌去浴房沖了一回涼水,更衣之後立刻備馬前往臨川侯府,等他們一行人馬到侯府之外時,天色才剛剛見亮。

謝堅看到他來了大為驚訝,“公子,這才卯時過半,縣主只怕還未起身,您怎來得這樣早?”

謝星闌眉眼鋒銳,“無礙,等等便是。”

謝堅不解,靠去謝詠那邊,謝詠這才低聲道:“公子半夜才歇下,連著問了幾次你這邊有無消息,也不知在擔心什麽,適才醒來,不由分說便要趕過來,我也不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