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見鬼(第4/5頁)

李敖反應最快,他不敢相信地問:“你剛才說什麽?棺材裏躺著的不是芳蕤?”

秦纓頷首,“不錯,不是李芳蕤!”

柳氏驚愕難當,夾著一副哭腔問道:“怎麽可能不是芳蕤?她離家而去,我們遍尋數日也未找見,還有她眼下的小痣,手上的繭子,還有那裙子上的棠棣紋,哪個都是她,你怎麽敢說不是她?”

柳氏痛失愛女,本不願相信李芳蕤已死,可這麽多巧合都出現在女屍身上,使得她不得不信,她好容易接受了現實,想好好為愛女盛大超度,可秦纓卻來告訴她,這棺材裏躺著的根本不是李芳蕤,那她此前在為誰肝腸寸斷?

秦纓道:“女子眼下生有小痣者不少,但當初屍體腐爛腫脹,再加上臉被劃花,那小痣根本難以確定是在眼瞼下的哪個位置,手上的繭子當時已經幹燥脫落,也難看出是練劍而得,還是做粗活而來……”

柳氏急聲道:“可還有紅裙上的棠棣紋,那是芳蕤最喜歡的繡紋!”

“棠棣紋可以臨時找人繡,繡技高超的繡娘,一兩日便能繡出來。”秦纓字字錚然,又語聲一沉道:“就算芳蕤喜歡棠棣紋,喜歡紅裙,可她難道還喜歡穿寬大松垮不合身的衣裙嗎?”

柳氏的疑問都被秦纓解答,而秦纓這一問,卻問的她迷茫無措,她不解道:“什麽松垮衣裙?芳蕤金尊玉貴,自小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,為何要喜歡不合身的衣裙?”

秦纓回身去看,站在一旁的沈珞立刻捧著桑皮紙包上前,而白鴛手中拿著的,正是早間從府內拿走的那件紅裙,秦纓這時道:“王妃說的很對,芳蕤再如何為了逃家掩藏蹤跡,也絕不會去找一件不合身的紅裙套在身上——”

她指著身後兩件紅裙道:“這一件王妃熟悉,是早上我取走的,我當時取走此物,便是想與死者身上穿的那件作比對,這一比對,果然發現了古怪。”

“當日去義莊之時,死者屍體已經腐爛嚴重,身軀四肢腫大,那件臟汙的紅裙勉強能套在屍體身上,已足以說明這紅裙本算寬松,但這件紅裙皺皺巴巴,本就是泡水之後皺縮過的,今晨我將兩件衣裙一比,發現死者身上的衣裙比芳蕤幹凈的這件紅裙還顯寬大,那便能說明,這件紅裙在未縮水之前,就更不符合芳蕤的身形!”

在場聰明的,聽到此處已經發現不對,柳氏欲言又止,可看著那件幹凈華貴的紅裙,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,一旁蕭湄道:“你就憑一件裙子便說那死者肯定不是芳蕤?倘若不是芳蕤,那又是誰?京畿衙門也沒查出死者是旁人啊。”

秦纓並不想只憑一件紅裙便將今日的猜測公之於眾,因此才要等著謝星闌再詳加查探,可她沒想到郡王府竟要將死者送去相國寺,這一送便是將李芳蕤之死大告天下,對郡王府有害無利不說,對棺材裏真正的死者也十分不公,因此秦纓才來阻攔,若勸說住也就罷了,偏偏還勸說不住,這才不得不將內情和盤托出。

秦纓道:“死者身份我尚未確定,但我能斷定絕不是李芳蕤。”

李雲旗聽到此處,只覺掌中招魂幡燙手,他強忍著不適道:“你的意思是,死者不是芳蕤,而是其他遇害的姑娘,可你剛才說了,那衣裙勉強套在死者腫脹的屍體上,且本就是縮水發皺的,由此可見,那件紅裙也不是死者本來穿著的衣物,如此豈非相悖?”

李雲旗心思洞明,秦纓卻在猶豫該不該道出更多推斷,眾人見她像被李雲旗問住似的,懷疑的心思頓時又冒了出來。

柳氏跟著道:“是啊,縣主言辭相悖,且你既說死者不是芳蕤,那我的芳蕤現如今在何處?我們找了這麽多天都沒有她的蹤跡,她若知道我們以為她死了,還要大辦喪事,便是再氣我們也該露面了,沒有人比我們更希望她平安無事……”

宣平郡王李敖也道:“是啊,我們當然希望她活著,可如果遇害的真是芳蕤,縣主卻在此危言聳聽,那耽誤了替芳蕤超度亡魂,縣主如何負責?”

李敖目光迫人,其他人也一錯不錯地盯著秦纓,見秦纓似乎很難啟口,李敖幹脆道:“既然都安排好了,還是按照安排先將靈柩送去相國寺為好,免得誤了吉時。”

秦纓腦中在天人交戰,見此狀,她只得道:“不是我言辭相悖,而是不便告知你們,那屍體上的紅裙,乃是有人故——”

“啊!鬼啊——”

秦纓話未說完,往水閣走的方向,忽然傳來一道小廝淒厲的驚叫,眾人嚇了一跳,紛紛往來路看去,這一看,便見昏光之中,一個素衣小廝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,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,像身後真有惡鬼追趕一般。

眾人皆看的眉頭緊皺,再加上身邊便有一口棺槨,當下都覺背脊一涼,除了幾個擡著棺材的小廝,其他人紛紛後退半步,真怕棺材裏爬出鬼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