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危險(第4/7頁)

盧文濤被人看管著,不能隨意走動,此刻高聲道:“此地是用來給鋪子囤貨的,偶爾也做工坊用,尤其有時候有貴客需要趕制特殊的玉器之時,便會來此趕制,裏頭的器具是早早備下的,絕無任何古怪。”

謝星闌不為所動,而此時,他目光忽然落在了最遠處的墻角,他接過謝堅手上的燈籠,快步往那墻角走去,走到近前,劍眉驟然一擰。

放在墻角的是一口土缸,那土缸三尺來寬,有大半人高,此刻缸口蓋著一塊嚴絲合縫的木蓋,謝星闌上前將木蓋揭開,只見缸裏盛著大半缸死水,因多日無人來此,水面上飄著一層灰塵,看著便覺汙濁。

謝星闌吩咐:“將人帶進來。”

盧文濤進門便見謝星闌站在水缸之前,他便道:“制作玉器需要不斷往水櫈上澆水沖刷,因此每次有活兒的時候,會在水缸裏存滿水,如此便無需一直出門打水,這也沒什麽好古怪的。”

水缸裏黑嗡嗡的,謝星闌不知想到何處,忽然往後院走去。

到了後院上房,先看到正堂擺著一套桌椅,西廂乃是處布置簡單的書房暖閣,東廂則是睡覺之地,謝星闌在兩邊轉了一圈,復又返回正堂,四下一掃,謝星闌目光落在了角落高櫃上放著的一套青瓷酒具之上。

那酒具頗為精致,一只酒壺配著一套八個酒盞,瓷色溫潤,青釉生光,但此刻,那八個酒盞之中六個倒扣,兩個卻是正放著。

他緩步上前探看片刻,目光又掃過屋內的方桌椅,不知想通了什麽,他眼瞳微亮,又快步往前堂行去,到了前堂,他直奔水缸,吩咐道:“將水倒出來!”

翊衛們一擁而上,將水缸搬到側門處,緩緩將裏頭的死水倒在了門外,等快見底之時,謝星闌喊了停,他走到水缸口,拿著火把仔細地打量水缸邊沿,而這時謝詠在不遠處輕咦了一聲,“這是何物?”

謝星闌溫聲看去,只見謝詠指尖捏著一絲赤色絨毛走了過來,“在靠墻的長案角落發現的,像是什麽東西的羽毛。”

謝星闌便問盧文濤:“你們老爺初一可來過此處?”

盧文濤搖頭,“老爺已經許久沒來了。”

謝星闌問:“那這鳥羽作何解釋?”

盧文濤抿了抿唇,“老爺愛鳥,身邊人都幫著伺候鳥兒,身上沾上染上從而帶過來,也是極有可能的。”

謝星闌冷笑,“既然你說你初一也未曾過來,那隔壁鄰居初一那日聽到的動靜是誰?”

“或許……是鋪子裏的掌櫃,我曾在鋪子裏留下過鑰匙,可能是他們缺貨了。”

謝星闌眼風如刀,盧文濤卻還算鎮定,謝星闌吩咐道:“仔細搜,所有角落都好好搜搜,一根頭發絲都不得放過!”

翊衛應聲而去,謝星闌也往窗邊走,他轉身時,不遠處的謝堅正高舉著火把搜查房梁,也是這刹那,水缸裏不知怎麽生出道微芒滑過了謝星闌眼角。

謝星闌劍眉微蹙,回身往水缸裏看。

水缸頗深,一眼望下去只看到底下一層水垢,謝星闌不由將整個燈籠都放了進去,只等到燈籠裏的光灑入缸底之時,謝星闌又看到了那一抹熒光,他傾身而下,不多時,指間多了一抹赤紅碎玉,待看清那碎玉形狀,謝星闌眉眼頓亮。

他站起身來,喝問盧文濤:“我再問你一遍,初一那天到底是誰在此處?”

盧文濤苦著臉道:“小人真的不知,大人實在想問,我去鋪子裏問一聲?反正小人和老爺是不可能在此處的——”

盧瓚在旁道:“便是問出當天晚上在這裏的是誰又如何?”

謝星闌眼底閃過一絲譏誚,“又如何?此地是趙鐮遇害之處,初一當夜在此之人,便是謀害趙鐮的兇手!你猜我要如何?”

盧瓚擰眉,“你有何證據?”

盧文濤也道:“大人慎言,這好端端怎就成了害人之地了,這傳出去,我們國公府往後生意可就難做了……”

謝星闌緩緩擡手,指間那抹南紅碎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他寒肅道:“若不是趙鐮遇害之地,那他玉佩之上的南紅珠碎塊怎會在此?”

盧家做玉石生意,便是盧瓚也一眼看出那枚玉碎乃是上好的南紅瑪瑙,他驚道:“我們做玉石生意的,雖大都是翡翠,卻也有不少其他寶石,瑪瑙也是有的,只憑這麽一點碎玉,如何肯定是趙鐮身上的玉佩?”

見謝星闌發現了此等證據,所有人翊衛都神色大振,只聽謝星闌語聲迫人道:“趙鐮身上有一塊極好的翡翠玉佩,那玉佩之上還穿著幾顆南紅珠子,珠子色澤大小,皆是一模一樣,當日驗看屍體之時,我曾發現珠串頗松,一看便是少了一顆,如今卻知,不是少了,還是碎了。”

“我手上這枚碎玉雖只有珠子的一小半,卻能看出珠子形狀大小,中間本是穿繩之孔,如今只需將玉碎拿去與趙鐮珠串上的南紅玉珠作比對,便能證明這玉碎是他玉佩之上的無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