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狐媚(第4/5頁)

這令秦纓有些愕然,崔慕之便道:“去歲韋尚書過生辰,便請了這個雜耍班,他們的班主是宮裏宜春院出來的,早年間便很有幾分名頭,後來帶出來的徒弟也都十分厲害。”

秦纓淺吸口氣,“韋尚書果然為雙喜班出了不少力。”她又看向周顯辰,“周大人可知道一年多以前,雙喜班曾被人鬧過事?”

周顯辰略作回憶,“好像是有這麽一件事。”

秦纓便道:“周大人可還記得那件事是如何鬧起來的?又是如何擺平的?”

周顯辰記不起細節,只命人去取卷宗,又不解道:“縣主問這個做什麽?”

秦纓嘆道:“她們班子裏生了一樁命案,正好被我和謝大人遇上,如今正在查這案子。”

周顯辰一驚,“怎又有命案?”

崔慕之聞言卻問:“為何是你與金吾衛一通查探?”

秦纓看了他一眼,對周顯辰道:“昨日芳蕤請大家去城外秋獵,又請了雙喜班演戲法,就是在演戲法之時死了人,瞧著是意外,可細查之下發現是有人故意為之,當時謝大人也在場,此事便由金吾衛接手了。”

周顯辰連連點頭,這時,在衙門的嶽靈修聽到消息趕過來拜見,行過禮後,嶽靈修便道:“縣主,這兩日小人又把縣主寫的仔細看了多遍,確有幾處不甚明白,縣主可有功夫給小人講講?”

秦纓牽唇,“那你稍候片刻。”

嶽靈修應好,乖覺地站在一旁候著,崔慕之忍不住問:“你寫了什麽?”一想到嶽靈修的身份,崔慕之便有些恍然,“與仵作之道有關?”

秦纓神色淡淡,“沒什麽,崔大人不必操心。”

這便是不願告訴他,崔慕之欲言又止,但見秦纓神色冷淡,到底不好追問,想到這才不過幾日功夫,秦纓做的查的他竟全無了解,一時有種格外憋悶之感。

很快,衙門的小吏捧來了卷宗,周顯辰打開一看道:“哦,對,是雙喜班的人當街鬥毆,有幾個地痞收了另一家雜耍班子的錢,專門去鬧場子,那日鬧得過分了,雙喜班的伎人便與這些地痞打了起來,他們都是練雜耍的,拳腳很重,將一個人打殘了不說,回家沒兩日,人還死了,於是將雙喜班告上了衙門,但當日混亂,也分不清是誰下的手,後來賠了一大筆銀錢,才令那家人不告了——”

嶽靈修一聽也想起此事,“小人也記得這事,當時死者送來的時候,身上淤傷還未好,小人沒驗清直接死因,但那家人一口咬定是被打死的。”

秦纓蹙眉道:“淤傷在何處?”

嶽靈修忙道:“若未記錯的話,是多在肩背上,還有根肋骨斷了。”

秦纓有些無奈,“若是受內傷,令心脈出血,或者臟腑破裂,也可能隔幾日死亡,肋骨斷了可能刺破脾臟腎臟,也會致死,若死者本來就有隱疾,因打架激發出來,也會死,這可能性太多。”

周顯辰道:“是啊,當時就是說不清,那家人都是流氓性子,鬧了一大場,後來此事還是有貴人相助,將那家人震懾了一道——”

秦纓已經知道內情,便道:“韋尚書?”

周顯辰應是,“雙喜班和韋家似乎十分熟稔,據說是韋尚書點雙喜班去雜耍,結果仆人看到有人在雙喜班宅子外擺了紙紮人和靈幡鬧事,於是才出手相助,縣主也知道,這等難辨死因的案子,衙門也無法明斷,後來用錢財壓下去了,此事便翻篇了。”

秦纓不由稱奇,“韋尚書果真是看重雙喜班。”

周顯辰將卷宗合上,“朝中不許官員狎妓好賭,韋尚書喜捧雜耍伎伶以娛,倒也不算什麽,這案子後來如此定了,縣主可還有疑問?”

秦纓搖頭,又看嶽靈修,“你有何處不懂?”

嶽靈修忙從袖中掏出個薄冊來,“小人都寫在此處——”

秦纓接過薄冊看了看,沒多時便問周顯辰借筆墨,待筆墨奉上,她直接寫在嶽靈修薄冊之上,又一邊低聲加以解釋,崔慕之和周顯辰就站在不遠處瞧著,猜也猜到是教嶽靈修驗屍之道,周顯辰不由嘆道:“這嶽仵作自從得了縣主教導,辦差越來越用心思了。”

崔慕之看著秦纓,口中緩聲問:“從前不用心嗎?”

周顯辰搖頭,“那也不是,他得師父帶了幾年,也算個熟手,但大人知道的,仵作乃是賤役,若有機會脫籍,誰還繼續跟著屍體為伍?他從前是做好分內之事,並未將驗死屍當做一門學問去鉆研,可您如今看看,他這興頭和那些做學問的士子也差不離了。”

說話間,秦纓又低下頭去,正寫的專注,而嶽靈修不知看到了什麽,有些激動道:“那日去陸府,小人聽陸姑娘的意思,她往後要常去醫館問診,小人便想著,若醫道上有疑問,是否能去陸氏的醫館拜訪她?若去陸府請教,那小人身份卑微,實是不好意思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