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嚇死

謝星闌緊隨秦纓之後, 也到了棺槨旁,待看清那抹腥黑,劍眉頓擰, 謝正襄幾人愣了愣,紛紛朝屋內來, 沒多時,棺槨兩側站滿了人。

“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?”

謝正襄再也顧不上罵謝清菡了,只一臉驚恐地望著謝文舜, 林氏見謝星麟要往棺中看,她連忙一把捂住了謝星麟的眼睛。

除了這等變故, 也無人抓謝清菡了, 她也進了屋子, 見祖父嘴角血色, 立時道:“這血色發黑,莫非是毒?難道有人毒害了祖父?”

謝正襄一愕,又掃了謝星闌幾人一眼, 呵斥道:“休要胡言!”

謝清菡不甘道:“今晨發現祖父之時,他可不曾吐血,怎到了此時開始吐血了?祖父雖年事已高, 昨夜也的確與我吵嘴, 但我後來告罪離去,祖父被小廝送回院中時還好好的, 便是怒急攻心,也該是在至善堂才是, 且祖父患有心疾多年, 從未見他吐血啊。”

謝正襄瞪著謝清菡,一旁林氏道:“大小姐莫要危言聳聽, 老太爺乃是一家之主,誰敢毒害他?且昨夜他回房之後便歇下,且大小姐知道的,老太爺修身養性,晚膳後連茶水也不會喝,怎麽毒害他呢?”

謝清菡被林氏問的語塞,見謝正襄憤憤盯著她,她忽然眸光一轉看向了對面的謝星闌三人,“四哥,父親說過,四哥如今是金吾衛將軍,還替陛下當差,而縣主的名聲我雖在江州亦有聽聞,縣主是禦前司案使,極擅探查命案,既然你們在此,便懇請你們論一論祖父到底是怎麽死的,這吐血是怎麽回事——”

無需謝清菡請求,秦纓便已仔細看那血跡,很快,她從袖中掏出絲帕,極不避諱地擦了擦謝文舜唇角,又將沾了血色的絲帕拿到一旁燈燭邊仔細探看,謝星闌則傾身,仔細看了看謝文舜的口鼻眉眼,又去探查其裸露在外的脖頸和雙手。

沒多時,他直起身道:“中毒之狀不明顯。”

這時秦纓亦轉身回來,謝正襄見她仍然將那血色巾帕拿在手中,忍不住道:“縣主這是何意?”

秦纓道:“人死後口唇流血水,不一定全是血,有可能是內臟腐壞後流出來的腐液加血液,但我適才看後,發覺的確是血跡無疑,而老太爺只死了一天一夜,如今天氣轉涼,即便此地多有香燭,也不會這樣快腐壞——”

她邊說邊看向謝文舜青白的臉,“人之五臟六腑皆有關聯,心疾發作,也是有可能吐血的,不過若是心疾,極少這樣久了還吐血的。”

秦纓又看向謝文舜,“他只有心疾?可有胃臟上的疾病?”

謝文舜一陣茫然,“沒有啊……父親這些年心疾磨人,但脾胃上一直十分康健,他自己也十分注意,極少食用辛辣刺激之物。”

秦纓眉頭皺起,一旁李芳蕤道:“為何有此問?”

秦纓沉吟道:“人若是胃臟腸道患了出血的病灶,是有可能在死後緩慢吐血的,但又說他平日裏脾胃康健,而若是毒,之所以能令人吐血,也是因為損壞了食道腸胃等處,通常會伴有劇烈的嘔吐,但老太爺死時也並未嘔吐。”

她看向謝正襄,謝正襄立時點頭,“不錯,今天早上去老太爺房中,只看到老太爺倒在床邊,但地上幹幹凈凈的,什麽汙物也沒有。”

秦纓看向謝星闌,謝星闌道:“保險起見,可以請個大夫看看。”

秦纓亦點頭,謝正襄見狀,只好吩咐人去請大夫,這時謝星闌問:“老太爺何以會倒在床邊?發現他的時候,他衣著可有變化?”

謝正襄搖頭,“沒有,小廝昨夜是伺候老太爺梳洗後才走的,今晨進屋之時,老太爺仍然穿著昨夜梳洗完的單衣,榻上錦被掀開一角,人還未躺進去過,我懷疑是父親昨夜鎖門之後並未立刻歇下,等要歇下之時,忽然病發倒在了床邊。”

謝星闌又皺眉道:“也不曾聽到喊叫之聲?他可有常用藥?誰為他穿的壽衣?”

謝正襄苦悶道:“不曾,父親的作息極好,晚間也不起夜,因此連值守的小廝也未留,藥的話,是有的,但父親多半來不及吃便倒下了,是我和兩個管事親手為他更衣的。”

謝星闌目光一凝,“他身上可有任何外傷或是淤傷?”

謝正襄茫然搖頭,“沒有啊,只有兩處擦傷,看著像是倒地時撞的,十分輕微。”

謝星闌眯眸,“非下毒,非內傷,那便只能是病發暴亡了。”

他目光落在謝文舜面上,一時尋不出古怪,秦纓若有所思,但也瞧不出有何足以證明是謀殺的證據,謝正襄道:“今晨大夫說過,說有時候生了一場大氣,當時不一定會病發出事,也可能過上一兩個時辰,因為一點兒小事,便能病發暴亡,昨夜清菡和父親吵嘴,是在用晚膳之時,當時天色剛黑,是在至善堂,吵完之後,清菡未用晚膳,先一步回了自己院子,父親與我們一道用完晚膳之後才離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