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見鬼

“娘娘, 天牢來消息了……”

永壽宮內,太後靠在西窗旁的貴妃榻上,不遠處, 鄭皇後眉眼凝重地陪坐,一聽蘇延慶此言, 頓時站起了身來。

太後暼她一眼,“鎮定些。”

鄭皇後復又坐定,咬了咬牙道:“您是知道我在急什麽。”

太後搖了搖頭, 看向蘇延慶,“說罷。”

蘇延慶走近了些, 低聲道:“天牢的人說, 謝大人和縣主只進去了一刻鐘的時辰, 雖未聽清楚說了哪些話, 但可以肯定,崔慕之並未喊冤,也未改口, 仍然認是自己害了阿月公主,不過……那位謝大人和縣主,似乎不太高興, 崔慕之的反應, 似乎與他們預期不同。”

“天牢的人還說,崔慕之昨夜被送進去後, 沒有一點兒恐懼驚怕,雖然一夜未睡, 也未用食水, 但也未朝外求援送信,一副甘心伏法的樣子。”

鄭皇後眉眼間凝重散去, 看向太後道:“母後,這便是說,崔慕之之罪,乃是板上釘釘,再無轉圜了?”

太後不答,只問蘇延慶,“長清侯府和德妃那邊呢?”

蘇延慶道:“還是都在告病,五皇子此番又受了驚嚇,跟著德妃住著養病呢。”

太後眉頭擰了起來,鄭皇後也奇怪道:“德妃最是恃寵而驕,那可是她的親侄子,長清侯府的繼承人,她竟不管不問?長清侯昨夜在陛下跟前口口聲聲喊冤,今日怎也變了?”

太後眯起眸子沉思,片刻問:“秦纓和謝星闌回宮之後做了什麽?”

“他們去了永元殿,還遇到了南詔搬遺物的侍婢,謝大人又傳了永元殿伺候的侍從,問了阿月公主這幾日見了何人,那侍從說,阿月這幾日見五殿下最多。”

蘇延慶說至此,外頭響起腳步聲,很快,門口傳來鄧春明的聲音,“娘娘——”

蘇延慶看了眼太後,太後點頭,他便疾步朝門外去,不過片刻,蘇延慶帶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臉色進了門,“娘娘,就在一炷香的時辰之前,謝大人和縣主派人請五皇子身邊的親隨去永元殿了——”

太後眉心猛然一皺,“做什麽?”

蘇延慶道:“說是阿月公主那邊,留下了很多各宮娘娘的賞賜,他們雖不能搜查阿月公主的遺物,但也要清查這些東西,而眾多賞賜裏,就五殿下送的東西最多。”

鄭皇後眼底閃過一絲迷惑,“各宮送的賞賜難道還有問題不成?他們清點這些做什麽?”

蘇延慶苦笑,“這個老奴便不知了。”

太後眼底波光明滅片刻,忽然道:“去太醫院問問,看看給李玥開的什麽藥,再派人盯著長信宮,打問打問昨夜可有什麽異常。”

鄭皇後和蘇延慶皆是一愣,鄭皇後道:“您這是何意?”

太後幽幽道:“事有反常必有妖,哀家想看看崔家的古怪,到底出在何處。”

……

永元殿中,秦纓站在窗前道:“這樣便可?”

謝星闌頷首,“崔慕之在宮內殺人,莫說太後與皇後,便是其他宮妃,也必定在暗中留意案件進展,我們一切行動,不出片刻便會傳入各處,各宮內各自為政,要探尋宮墻內的風吹草動,她們比我們更擅長。”

秦纓再性靈秀敏,也難習慣這皇權人治的世道,她看向窗外那片狹小的天穹,懊惱道:“沒想到如此簡單的事,還要用這樣的法子。”

謝星闌見慣朝堂內宮的爭鬥,自當尋常對待,但見秦纓懊惱,他心底也沉重,“內宮有內宮的法則,你直管明察推演,旁的有我,只要不是問罪於陛下,總有法子斡旋。”

秦纓失笑,“這話也敢說?”

見她眉眼晴朗起來,謝星闌胸中頓輕盈三分,正在這時,謝堅從外進來,身後跟了個年輕的小太監,正是李玥身邊的近侍宋春。

“公子,縣主,人來了,屬下去了長信宮求見,德妃娘娘派了他來,說每次五殿下過來,都是他陪同,他什麽都知道。”

宋春年不至雙十,神容恭謹,行了禮後便站在原地待命,秦纓與謝星闌對視一眼,謝星闌道:“你來看看這些玩意,可曾缺了什麽。”

宋春應是,上前兩步,從長案看到箱籠,又去翻案旁櫃閣,不看不知,這一看,才知道李玥短短數日搜羅了這樣多好物送給阿依月。

宮內的珍奇異寶不必說,坊間好玩有趣的物件也應有盡有,仿佛要將阿依月沒玩過沒見過的好東西都送給她,期間意味,自不必明說。

秦纓微微蹙眉,但若是如此,李玥又怎會害阿依月?

疑問沉在心頭,既是做戲,那自要做全套,秦纓上前翻查,又問道:“五殿下受了驚嚇,眼下怎樣了?”

宋春哀聲道:“昨夜裏高熱夢囈,禦醫說殿下受驚太過,我們殿下此前對阿月公主十分關切,可沒想到她遭了難,殿下實是又悲痛萬分,更沒想到是世子害了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