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夫復何求

幾個月後。

淩雲破再次人劍合一,將對面的魔道修士斬成兩截,感覺心裏充滿了迷茫。

這戰爭何時才能結束?

對面的陰鬼道修士雖然身首分離,卻並未橫死當場,只是趁著下墜之時脫離戰鬥,雙手將掉落的頭顱按回脖頸斷口,很快便將皮肉重新長好了。

這招乃是陰鬼道的秘法——骨節分張術。修習者將全身骨節練得通透,可以隨意開合骨肉,就跟自由拼裝的積木人兒似的。

若對方飛劍刺來,便將骨肉打開讓飛劍穿過,然後又重新組裝回去,等於完全克制飛劍的普通攻擊。

原本遇到這種陰鬼道修士,淩雲破還會補一記劍上道法,將對方徹底擊殺。

只是幾個月下來,敗在他手裏的魔道修士已經過百,以至於淩雲破自己都鯊得麻了,現在每次被對面指名挑戰,上場後就啥也不想,只是人劍合一大招開起碾去。

如果大招碾不死,就用分雲八卦步貼近,然後各種劍上道法一頓亂轟……至今同階全戰全勝,未逢任何敵手。

這裏面既有青萍劍作為本命劍器足夠優秀的原因,也有我本人日夜不輟刻苦練劍的原因。若是非得要分個比例,差不多是三七開的樣子。

但這樣殺下去也實在麻煩,而且淩雲破著實弄不明白的是:為何明明打不過自己,這些陰鬼道修士還是前赴後繼過來挑戰,仿佛悍不畏死似的。

見那對面那魔教修士,用骨節分張秘術逃得一命,淩雲破也懶得去追殺他,只是默默看向對面的金丹境魔道修士,仿佛在質問他們“還有誰”。

見沒人挑戰自己,他便從鼻子裏冷哼了聲,轉身拂袖踏劍離去。

勝者的輕蔑。

回到天門峰,淩雲破便重歸安知素身邊,跟師姐大倒苦水:

“這魔教修士,究竟發的是什麽瘋?我痛下殺手也殺過了,放水也放過了,怎麽還是每天有人指名找我挑戰?”

“清衡真人還不知道?”旁邊練劍的司馬長煙,突然湊過來說道,“陰鬼道已經指定了真人你,作為他們的試煉內容哩!”

“試煉內容?”淩雲破莫名其妙。

“聽說陰鬼道高層放出話來。”司馬長煙笑著解釋說道,“說是過去近百年來,宗門環境過於寬松,導致很多廢物都順利晉升金丹真人,對派內的修道資源是一種極大的浪費。”

“所以接下來,要對金丹真人進行考核,劃分等階:凡是去挑戰蜀山清衡真人,在他手下撐住不死的,後續才能獲得參加考核的資格。”

“若是不敢去挑戰的,亦或是打不過被殺的,就說明是金丹廢物,後續也不用參加考核了。”

淩雲破:……

什麽,我成了人家宗門大比的普篩標準?

真是欺人太甚!我什麽時候授權過你們了?你們交試煉費用了嗎?就白嫖是吧!

淩雲破決定讀档,平復一下心情。

“阿鏡,讀档羅衍!”

“咦,不是魏東流嗎?”昆侖鏡訝異問道。

“去讀魏東流档,然後繼續被拉過來圍攻蜀山是吧?”淩雲破眯起眼睛,“我都已經鯊得麻了,讀下一個档還要戰戰戰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哦。”昆侖鏡拉長聲音,其中像是藏著一絲得意的,隱藏不住的竊喜,“那你可別後悔。”

淩雲破:?

啥意思?

他真要繼續說些什麽,只聽得昆侖鏡飛快說道:

【點位三:蓬萊玉清觀。】

【人物身份:羅衍。】

【鏡花水月模板覆蓋,正在時空穿梭中。】

套上羅衍幻術,他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。

還是和平好啊。

新晉天工坊之主,羅衍,在坊內象征性巡視了一圈。

大師兄畢業,二師姐叛變,四師兄隕落,師父過世,偌大的天工坊如今只剩下三人,還是算上自己的,實在冷清。

再聯想到蜀山一行的近日心境,羅衍不由得感慨修道命途多變多舛起來。

絕大部分修士,都沒辦法走到最後吧?

回想起師父生前的音容笑貌,羅衍再次沉默下來。

罷了,還是去看看媳婦。

石琉璃此時穿著小衣,正在伏案奮筆疾書。她的頭發並未打理過,也不成髻,也不著簪,只是簡單地在腦後紮成馬尾。

看到羅衍又回了臥室,石琉璃便露出喜悅的笑容來,然而想到此時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,那喜悅很快又轉為淡淡的羞澀。

“夫君。”她低聲道。

“在寫什麽呢?”羅衍從身後將她抱住,輕輕揉著肩膀附近。

“財政收支。”石琉璃任他施為,只是嘆氣說道。

一聽財政,羅衍也頭疼起來。

師父隕落帶來的損失實在太大,以至於天工坊如今客源萎縮大半,石琉璃雖然跑前跑後,以父親生前的人情多方勸說,也避免不了收入銳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