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馴服(第2/2頁)

鹿鳴珂的眼中隱隱露出興奮。

羽徽若再熟悉不過這種眼神。這人就是個瘋子,每遇到旗鼓相對的敵手,會產生一種變態扭曲的快感。

羽徽若不由回想起當日他一劍刺穿自己的肩頭,一粒血珠濺落在他的唇瓣上,被他用舌尖舔走的一幕,打了個激靈。

鹿鳴珂手中的劍在他的驅使下,發出清越的劍吟。

羽徽若擅使刀,她的明玉刀丟在了湖底,要有明玉刀在手,借明玉刀的鋒利,光明正大的打,拼盡全力,鹿鳴珂別想討到便宜。這把刀顯然不趁手,即便搶占先機,還是很快落了下風。

細碎的劍光如紛紛揚揚落下的雪,下一秒,那把鋒利的劍破開雪色,直襲她面頰。

羽徽若持刀相迎,手腕被震得發麻,伴隨著淩厲劍光的是山呼海嘯的氣浪,這股氣浪撞上她的身體,直接將她逼退數十步。

羽徽若足底用力,與地面摩擦著,一路退至演武台的邊緣,眼看著就要摔落下去,她以刀尖抵地,單膝跪倒,終於穩住了身形。

未等她松一口氣,手中的刀轟然崩裂,化作滿地的碎片。

一柄森白的劍刃抵在她的脖間,那持劍的錦衣少年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:“服氣了嗎?”

羽徽若的靈府就跟個篩子似的,能有今日的成就,已是她私下刻苦努力的結果,連姑姑對她的期望都是找個伴侶,生個優秀的孩子,保證羽王的位置後繼有人。

說到底,肯定是不甘心的,她也想如鹿鳴珂這般,擁有一身好根骨,不用將羽族的未來寄托在一人的身上。

“我不服。”羽徽若揚起脖子,毫不閃躲地迎上鹿鳴珂咄咄逼人的目光。要是當初還是顆蛋的時候,沒有跌落天淵,她未必不如鹿鳴珂。

劍尖向前遞進了些許。尖銳冷硬的觸感,貼上溫軟的皮膚,只要稍稍用力,就能輕易劃破那細嫩的肌膚。

羽徽若的頸側不受控制地冒著雞皮疙瘩:“你神氣什麽?要不是我……要不是我……”

要不是她以淩霄閣的至高心法相贈,他如今還是個氣血逆行的廢物,羽徽若咽下這句將要出口的話,撇過腦袋。這是帝姬的驕傲,可以輸,但不可以向敵人低頭。

鹿鳴珂面無表情,劍尖向下,沿著頸側,漫不經心地遊走著。

羽徽若從始至終都仰著脖子,保持著帝姬該有的骨氣,沒有求饒。

倏爾,鹿鳴珂揚手,擲出了那把劍。

半空中劃過一道厲光,劍已回到小童手中的劍鞘。觀戰的人皆無異樣反應,只有羽徽若知道,自己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怎樣的心驚膽戰。

方出羽族沒有多少時日,鹿鳴珂又進步了不少,雖然得益於她所贈的功法,她心中也清楚,再厲害的功法,交到天才手裏,是錦上添花,落在庸才的手裏,則是明珠蒙塵。

羽徽若的半張面頰都是灰,在地上打了個好幾個滾,衣裙已是臟得不成樣子。鹿鳴珂露出一絲嫌棄,吩咐道:“拖下去,洗幹凈。”

這語氣就好像等著下鍋。

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的羽徽若,暗暗松了口氣,這細微的表情變化,沒有逃過鹿鳴珂的眼睛。

少年不可察覺地翹了下嘴角。

到底是小姑娘,面對死亡,看似與生俱來的高傲,又有多少偽裝的成分。

他很期待,將她所有驕傲和自尊都撕得粉碎的那天。

羽徽若被關了好幾日,確實有段時間沒有沐浴了,她自破殼起,就是只愛幹凈的鳥兒,忍不了自己一身汙垢,便半推半就順勢洗了個澡。

王府富貴,光是洗澡都有專門的去處,沐浴過後,婢女捧來新的衣裙,為她穿上。

看到鏡子裏的自己,羽徽若驚呆了。這衣裙火一般的明黃顏色,所繡花紋、所綴流蘇,與她當帝姬時所著裙衫相差無幾。

甚至可以說,是照著款式一模一樣裁出來的。

“他在搞什麽鬼?”羽徽若喃喃自語。

“奴婢為您梳發。”婢女畢恭畢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