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憫之(第2/3頁)
“我夢見,你討厭我。”鹿鳴珂對上羽徽若小鹿般純潔無辜的眼,羽徽若從不會用這種毫不設防的眼神看他。
“怎麽會。”羽徽若嚴肅搖頭,“我不討厭憫之,我從來都沒討厭過憫之,我這輩子都不會討厭憫之的。”
她魔怔似的,將這三句話反反復復的念叨著:“我不討厭憫之……”
“初初。”鹿鳴珂打斷了她的話。
羽徽若仰起臉頰,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。
鹿鳴珂雙唇動了動,溫聲問道:“傷口疼不疼?”
“你說這個?”羽徽若伸出自己滿是劍痕的雙手,“不疼。習劍者,哪有不受傷的,習慣了。”
“真的不疼?”
鹿鳴珂的眼神,明顯在告訴羽徽若,他已看破她的偽裝。
帝姬嬌貴,磕著碰著,都會皺上半天眉頭,怎麽會不疼?
“疼的。”羽徽若不堅強,只是身為羽族帝姬,這個身份容不得她露怯。
其實她怕疼,愛哭,還很矯情,一點點小事便會覺得委屈。鹿鳴珂用這樣溫柔寵溺的語氣關心她,她鼻子一酸,指著額角:“這裏疼。”
鹿鳴珂撩起她的碎發,仔細看了看傷口。傷口已腫起,要過兩日才能消腫化瘀。
“是我沒有保護好你。”鹿鳴珂眼神一黯。
“不怪你,怪我自己,我要是早些學會禦劍術,就不會從望仙台上摔下來。只摔了腦袋,沒有傷到其他地方,是萬幸,憫之,你不要不高興。”
鹿鳴珂神色有些古怪。
羽徽若問:“我說的不對嗎?”
“你不用這麽懂事,你是帝姬,你可以驕縱一些,刁蠻一些,比如,把這件事怪在我頭上。”鹿鳴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這些,說出來,並不覺得後悔。
羽徽若像是聽到了什麽令人吃驚的話,不解道:“我為什麽要怪你?是我自己摔的,又不是你推我的。”
“是我約你過去的,你不高興,可以完全將這件事怪在我頭上,打我,罵我。”
“那有什麽,我去赴約,是我自願。憫之,今天的你,很奇怪。”羽徽若手肘撐在桌子上,掌心托著自己的雙頰,往前湊了幾分,“你是王家的小少爺,是自幼與我定下婚約的未婚夫,又不是我的奴隸,我怎麽可以打你,罵你?”
是這樣的嗎?
鹿鳴珂與她近在咫尺,呼吸交錯間,淡淡馨香鉆入鼻端。少年轉過臉頰,避開那雙烏黑的眼,望著晨光裏飛舞的塵埃:“我去給你備早膳。”
兩人一起用過早膳,準備去練劍。
那晚,明華劍尊沒有找到姜潮生,對外宣稱派了他一樁任務,姜潮生不在,暫時改為由大師兄方祈玉負責授劍。
鹿鳴珂已自學這些劍法,還是陪著羽徽若練了一日,傍晚,有童子前來,將他們三人都傳喚到青雲台——明華劍尊的洞府。
明華劍尊道:“半個月後就是仙門百家的劍仙大會,祈玉,鳴珂,你們二人早做準備。”
羽徽若是羽族帝姬,不宜拋頭露面,所以,這次擬定參與的名單上沒有她。
鹿鳴珂說:“師姐一起去。”
人還是放在身邊比較穩妥,明華劍尊點頭說:“名單添上她的名字便是。”
以羽徽若的身手,多半進不了決戰,多她一個不多,少她一個不少。明華劍尊看重的是她背後的羽族,謀算的也是七曜閣與羽族的聯姻,若鹿鳴珂真的能將羽族帝姬哄到手,絕對是一樁劃算的買賣。
明華劍尊看著鹿鳴珂的眼神意味深長。
鹿鳴珂仿佛沒有看見,說:“不必,師姐隨我去,是遊山玩水。”
不用打打殺殺,只吃喝玩樂,這頗合羽徽若的心意,羽徽若點頭:“我同意憫之說的。”
明華劍尊對鹿鳴珂的裝聾作啞並未怪責,這小子裝得再清高,看那羽族帝姬的眼神一點不清白,他交待了些劍仙大會的事宜,就揮揮手讓他們三個走了。
下了青雲台,鹿鳴珂目送方祈玉走遠,轉身對羽徽若說:“我有些話忘了與舅舅說,你先回去,早些睡。”
羽徽若沒問是什麽話,乖乖地走了。
鹿鳴珂凝視著她的背影,待人徹底消失在眼前,重返青雲台。
明華劍尊毫不意外:“你回來,是有話要說?”
“你已經看到了,羽徽若忘了望仙台上發生的一切,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諾,不會再傷她性命。”
“你如果只是想說這些話,大可以放心。”明華劍尊故意停頓一瞬,又說,“你最好寸步不離地守著她,若她想起,我必定不會手下留情。”
鹿鳴珂再不多言,他回來,只是為說這句話,說完,他轉身就走。
明華劍尊站了起來:“鳴珂,舅舅很好奇,你給那羽族小帝姬編了什麽謊言,能叫她對你言聽計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