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袒護
羽徽若沒有回屋, 熬了大半宿,睡意都熬幹凈了,風裏沁著清幽的花香, 不知是什麽花在月下綻放,她循著花香, 漫無目的地走著。
有兩道人影醉醺醺地走在前方, 看衣著是七曜閣的弟子,應是方才參加過酒宴的。羽徽若不想與他們打招呼,就放慢了腳步。
兩人醉得不辨東西南北, 腳步蹣跚,大聲嚷嚷著“方祈玉”、“鹿鳴珂”等字眼。
酒醉的人都是大舌頭, 好些話羽徽若沒有聽清楚,聊到鹿鳴珂時,二人神奇地捋直了舌頭,語氣裏滿是憤憤不平。
“瞧他張狂的樣子,不知情的, 還以為他已坐上了掌教之位。神氣什麽,還不是靠著關系爬上來的,要不是掌教是他舅舅, 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。”
“掌教是他舅舅?”另一人震驚道, “你從哪裏聽來的?”
“噓,這是秘密, 你別往外面瞎嚷嚷, 千真萬確, 我親耳聽到的, 他喚掌教舅舅。”
“怪不得這次姜潮生被掌教找了個借口打發出去,派他來參加這次的劍仙大會, 照你這麽說,他若真對上方祈玉,看在掌教的面子上,方祈玉也會讓他得這個魁首。”
“哼,怪只怪我們命不好,沒有一個做掌教的舅舅。”
兩人聊到最後,話裏話外都是鹿鳴珂能有如今的成績,是方祈玉暗中打掩護,作弊得來的。羽徽若氣不打一處來,她想到自己,只因身為帝姬,所有努力和刻苦得來的結果,都理所當然歸結於她的身份。
“你們胡說什麽!”羽徽若一聲喝斷二人的嘲笑,“憫之能有如今的成就,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得來的,與明華劍尊、方祈玉有什麽相幹,你們只因自己不如他,就心生妒忌,惡意造謠他作假,你們還有良心嗎?”
兩人本被這一聲清喝嚇得屁滾尿流,還以為撞上鹿鳴珂了,回頭見是羽徽若,都松了口氣,其中一人道:“我當是誰,原是他的姘頭,你是他的女人,自然向著他說話。我哪裏說錯了?若非掌教是他的舅舅,他怎會進步神速,短短兩個月就學會了普通弟子十年才學會的劍招;姜潮生念了那麽久的東皇劍,怎會被他驅使,成為他的本命劍;方祈玉這種出身皇族的天之驕子,怎會心甘情願弄虛作假,一路助他晉級前十。”
“信口雌黃。”羽徽若柳眉倒豎,嬌美的面頰上怒意勃發,“憫之進步神速,是因你們在做白日夢時,他不分晝夜刻苦練劍。東皇劍青睞他,是因他有匹配東皇劍的實力和野心。劍仙大會共有十位評審,都是各大門派的前輩,他們的眼睛比你們的腦子好使,憫之能晉級前十,仗的是他手裏的劍,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。憫之光是資質就已勝過你們百倍千倍,這樣的良才美玉,沒有沾沾自喜,反而比你們更加倍努力,他能取得這樣的好成績,有什麽可奇怪的。倒是你們口口聲聲說掌教是他的舅舅,他自進入七曜閣以來,從未對外公開過與掌教的關系,也未仗著掌教的關系獲得過特殊的關照,你們自己不如他,與其反思掌教不是你們的舅舅,不如反思一下你們本就是廢物,莫說掌教是你們的舅舅,便是掌教成了你們親爹,你們也是爛泥扶不上墻,給憫之提鞋都不配。”
兩人被羽徽若一席話懟得啞口無言,還是最先開口的那人快一步反應過來,怒氣沖沖道:“臭丫頭,你罵我們是廢物,你憑什麽這樣罵我,那醜八怪給了你什麽好處,值得你這樣為他說話。”
“定是那醜八怪的床上功夫,比他手裏的劍還要厲害,羽師妹才這樣死心塌地。”另一人陰陽怪氣道。
“什麽醜八怪,你們把話給我說清楚。”
二人四目相對,會意:“羽師妹莫不是至今還未見過那半張面具下的臉?”
羽徽若眉頭緊鎖,印象中鹿鳴珂總是戴著半張面具,那半張黃金鳳尾面具是羽徽若送他的,他戴在臉上是重視羽徽若的心意。
羽徽若想不起來自己送他面具的緣由,深深想來,自己的確未曾見過他揭下面具的模樣。
不,她見過的,她是忘記了。
她怎麽會忘記那張臉?
羽徽若往深處想去,腦袋裏一陣刺痛,迫使她停止了思考。
她不該懷疑憫之,她這麽喜歡憫之,憫之說什麽,就是什麽,憫之不想讓她看到那半張臉,一定有憫之的緣由。
羽徽若這樣想著,那刺痛減輕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