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傲嬌
阿曇手足無措地聽著羽徽若咒罵, 時不時往外張望一眼,生怕太子殿下聽不下去,沖進來掐死這羽族不知死活的帝姬。
羽族帝姬為大義而死的事在魔域流傳著, 魔人雖與羽族敵對,都欽佩帝姬的氣節。阿曇心目中的帝姬, 應當是知書達理, 溫柔敦厚的,羽徽若這罵人的潑辣嬌蠻勁兒,直讓阿曇跌破了眼鏡。
羽徽若罵完了, 心裏痛快了,抹抹眼淚, 不肯再哭了。
這個小混球,不值得她掉這麽多眼淚。她哭一哭,是哭先前的委屈,想通了,又不覺得委屈了。本來這件事就是她作繭自縛, 害了鹿鳴珂,也害了自己,說白了, 她活該。
羽徽若眨著眼睛, 只覺眼皮很重,眼睛都腫了起來。
她問阿曇要了一面鏡子。
鏡子裏的她瘦骨嶙峋, 面色慘白, 不光眼睛腫, 額角還有塊疤, 跟個幹瘦的骷髏似的,難為她用這個樣子和鹿鳴珂撒潑, 鹿鳴珂還神色如常。
這塊疤好像是她跳下去的時候磕出來的。羽徽若擡手解開衣裳,身上也有好幾處這樣的疤。
她的骨頭都被都修復好了,偏留下這些疤做什麽,有這些疤在,她都不漂亮了。
漂亮慣了的羽徽若,很不習慣這個模樣的自己。
“帝姬莫急,殿下已命人在煉制一款玉顏膏,這玉顏膏可以修復您的疤痕,只是煉制時間久,估摸著,再過段時間就成了。”
羽徽若托著腮想,那也要小混球肯給才行。她剛醒來就和他大吵一架,他現在估計氣死了,說不定惱羞成怒,就讓她這麽醜下去了。
想起方才鹿鳴珂一襲錦衣、滿身貴氣的模樣,再對比自己這副醜陋、落魄的磕磣相,羽徽若咬著唇,咽下滿口苦澀。
阿曇並不這麽認為:“帝姬只是太瘦了,當務之急,還是多吃些,趕快變得豐腴起來。”
說到吃,羽徽若肚子一聲輕響,唱起了空城計。
她是餓了,鹿鳴珂剛克扣掉她的夥食,哪有吃的?
鹿鳴珂打的算盤,羽徽若比誰都清楚,他就是要她丟掉所有的骨氣,去求他施舍。她剛撂下狠話,這個時候出爾反爾,那不是打自己的臉麽!
她打死都不會去求他的。
羽徽若揉揉肚子,走到殿中那棵果樹前。
這果子指甲大小,顆顆圓潤飽滿。羽徽若扯了一顆果子,撩起清池裏的水,洗幹凈後放入口中。
果子出乎意料的可口,甫一入口,汁水在舌尖漫開,一股清甜滑入喉中。
“這是殿下叫人從別處移植過來,特意栽在這殿中的,好不容易才養活了。”阿曇幫羽徽若摘果子,“帝姬喜歡就好。”
羽徽若吃了些果子,填飽肚子,重新躺回榻上。
她剛醒來,身體還需休養,鹿鳴珂喂她喝的那碗藥裏有安神的成分,沒多久,她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。
阿曇為她放下簾子。
天色已晚,她點燃殿內所有的燈燭。
搬進來那日,太子殿下就將這位羽族帝姬的喜好和習慣,事無巨細地講給她聽了,比如,帝姬睡覺要燃著燈燭。
阿曇走出大殿,殿門口站著一道人影,阿曇拍著胸脯,啐道:“跟個鬼似的,嚇死我了,拜托,下次能不能出點聲。”
“人族有句話,叫做‘平日不做虧心事,半夜不怕鬼敲門’,阿曇,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?”青年挑起眉尾。
“滾。”阿曇懶得搭理他。青年喚作流觴,是太子殿下的護衛,跟阿曇有青梅竹馬的情誼。
“是殿下派我過來的。”流觴往殿內瞥了一眼,“睡著了?”
阿曇“嗯”了聲:“她的記憶好像有些混亂,記錯了些事,她以為是殿下逼她殉白姑娘的。”
“不妨事,應是睡得太久了,才剛醒來,還沒分清夢境與現實,過兩日就好了。”流觴安慰一句,“我就去回復殿下了。”
阿曇扯住他:“你說,殿下待這位羽族帝姬到底是什麽心思?”
先前被派過來,人人都說她完了,跟著這麽個半死不活的羽族帝姬,還與殿下有深仇大恨,這輩子都別想往殿下跟前湊,謀更好的前程了。
還是這位太子殿下眼前的紅人,私底下暗示她好好守著帝姬,待帝姬醒過來,她就能跟著飛黃騰達。
阿曇滿心以為,羽徽若醒過來,她的好日子就來了。
這不,好日子沒來,倒先斷糧了。阿曇現在是丈二的和尚,實在摸不著腦袋。
“這就要取決於那位帝姬的心思了。”流觴用大手揉了揉阿曇的腦袋,“他們兩個各自都受了這麽大的委屈,鬧一鬧脾氣,是人之常情,哪能這麽快就和好。你耐心些,打起精神,好好看顧著這位帝姬,莫讓她再尋了短見,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