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新式學科真奇妙(第2/3頁)
誰知道,杜珍卿竟然考進來,而且是第一名。
那天明明看她睡那麽久,天知道她怎麽考的。
珍卿眼睛一動,知道梅先生大概看到剛才的場面,輕輕地敲打了一下大家。
這件事,做先生的說出來,會比珍卿自吹自擂,效果好得多。
可是有時候,一個學生成績好,又有師長維護她,也會引起同學們的反感和孤立。
不過,她從小到大,都是孤獨長大,倒也無所謂。
這個梅先生,擔的像是班主任的活兒,但這裏又好像沒有班主任這種職位。
說完了雜事閑篇,梅先生作為國文先生,開始給大家講,注音字母是怎麽回事。
原來,這種注音字母,就像後世的拼音一樣,一種聲母、韻母合起來,可以拼出字音的方法。
珍卿從四歲來這裏,是這裏的親媽教她認字。
這種認字,就是她直接教給你怎麽讀,你就記著怎麽讀就行了,並沒有一種拼讀的方法。
但是她媽媽教她的讀音,有明顯的方言口音,跟後世的普通話差別不小。
後來跟著匡先生念書識字,遇到生字,也是匡先生教著讀字音,沒有拼讀的方法。
而匡先生不是禹州本地人,他對字的讀音,又帶有他自己的方言口音。
珍卿有一段時間,對於某個字該怎麽念,真是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。
後來,匡先生給珍卿買了本《熙成字典》,這種字典對於字的讀音,有兩種標注方法。
第一種就是“以字注字”,比如“鼓”字,字典裏的詞條裏對讀音的解說,就是“從音古”。
意思是說,鼓和“古”的發音是一樣的。
第二種是雙拼制,就是用一個漢字或注音符號表示“聲”,用另一個漢字或注音符號,表示“韻”和“調”,把他們拼合成所查字的讀音。
比如說,還是上文的“鼓”字,《熙成字典》裏解說,可以“果五切”。
意思就是拿“果”的聲母“g”,跟“五”的韻母和音調“ǔ”,切出來一個新的讀音“gǔ”,就是“鼓”的正確讀音了。
這兩種方法雖傳承多年,但缺陷也很明顯,它還是會被方言拖後腿,不好掌握,不好運用,不利於漢字的大規模推廣。
現在已經是民國,有識之士推行“教育救國”,要教育先得識字。
而中國的漢字,它的字音和字形,都不容易掌握,是很難普及的一種文字。
梅先生講的這一套注音字母,就是改進舊式的反切法,形成了一套語音系統。
梅先生大致講了“注音字母”的前世今生,就告訴大家這套注音字母,聲母有24個,韻母15個。
梅先生先給大家,發了一份油印的講義。
她先教大家學聲母。
梅先生拿著粉筆,在那個很粗糙的黑板上,寫了一個很奇怪的符號“ㄅ”。
珍卿看看手上油印的講義,上面寫的有一樣的符號。
這裏的“注音字母”,明顯不是後世通用的拉丁字母拼音。
這符號不像一個字,倒像一個筆畫。
然後,梅先生就指著這個符號,教大家念,念完幾遍,給大家演示了怎麽寫。
珍卿聽著,就是後世拼音裏面“b”的發音。就一直跟著重復念讀,並且在紙上寫這個符號。
後面,梅先生又教了注音字母“ㄆ”,對應後世的聲母“p”。
還有符號“ㄇ”(對應m),符號“ㄈ”(對應f)。
珍卿學到這一會兒就明白了,這一套注音符號,應該就是後世漢語拼音的原始版本——相當於是老祖宗吧。
只是標示的符號,跟後世采用的拉丁字母(b p m f d t n l……),不一樣。
但是作用是一樣的。
一明白是怎麽回事,她學得就很得心應手了。
她學習的重點,就是把讀音跟這些奇怪符號,聯系起來掌握,掌握到一看到這些符號,就能立馬讀出來的程度。
大家自己練習讀寫時,梅先生在教室裏巡視,時不時停下來,單獨糾正大家的讀音。
竟然還有學生在問,這東西這麽怪,學了究竟有什麽用。
梅先生不得不,再把這套注音字母,跟舊式的“雙拼切字”法,簡略地給她講一講,說明這其中的用意。
梅先生巡視到前面,見珍卿一邊讀一邊寫,聽她的發音也很不錯,她的兩條小腿兒在桌底下,還一彈一彈地,看起來學得很快樂。
梅先生不由一笑,這個小妮兒,看著真討人喜歡。
一節課就在讀讀寫寫中過去了。
休息十分鐘後,第二節 課還是國文課。
先學的四個字母,大家大都讀寫熟了。
梅先生結合大家已認識的字,講了講哪些字有這些聲母。
上午共有四節課,前兩節都是國文課,就學了四個注音字母,以及它的簡單應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