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兩地明月都相照(第2/4頁)

“三哥,你要不要看書,我給你找一本給你看。”

陸浩雲點點頭,問:“有《基督山伯爵》嗎?”

珍卿就放開他的手,說:“記得好像有,我去找一下。”

等到珍卿把書找來,陸三哥看著珍卿,眼神有點深黑,忽然感喟地說一句:“小五,三哥覺得你什麽都好,只除了一點。”

說得珍卿心一提,趕緊問三哥:“我哪裏不好,你說出來,能改的我一定改。”

陸浩雲的眼光晃動著,忽然垂眸一笑,很想跟她說,你一切都很好,就是年齡太小,希望你長大的時候,我還沒有太老。

在現在這個階段,他不該太多幹擾她的心思。

三哥看珍卿的眼神,讓她心裏不由一動。

珍卿一時想自作多情,覺得三哥對她不一般;可是轉瞬又覺得,三哥許是事務太繁忙,積壓了一些情緒,又不好跟她說似的。

男人也分不同品種的。

像杜太爺和杜教授這樣,心思就像一個淺水潭子。

只要時日有功,就能看清他們的喜怒哀樂。

但陸三哥不一樣,他的心思像桃花潭一樣,有千尺那麽深的。面上也許很平靜,內裏指不定有多少波瀾呢。

陸浩雲捏捏她的肩膀,轉移她的注意力,笑說:“你最大的缺點,就是身無二兩肉,如今正在發育,平時少用些心力,讀書寫畫,不妨暫緩,沒事出去玩一玩……”

珍卿心裏苦笑,杜太爺等著她孝順呢。

她看似宅在家裏很閑,其實忙得跟咬尾巴的狗一樣。

白天要上蕭老先生的外語課,還要復習其他的功課。

功課之余還要瘋狂趕稿,趕稿之余,還要練點書法國畫,寄回去給李師父和杜太爺交差。

做人好難呐!

……

禹州睢縣杜家莊臘月二十九新年

爆竹聲中一歲除,春風送暖入屠蘇。千門萬戶曈曈日,總把新桃換舊符。

除夕這一天的中午,杜家莊北頭的大宅院裏,鞭炮響了好一陣

才停下。

杜太爺仰著脖子,看著灰蒙蒙的天兒,耳邊是嗚嗚的北風,整個人跟定住了一樣。

黎大田喊了他幾遍,說:“太爺,開席了。”

杜太爺這才收回脖子,幹咳了幾聲,清清嗓子說:“開啥席嘛,就我一人。”

黎大田在那嘀咕:“族長看你一個人,叫你到他家去團年,你不去;楊家灣那邊也叫你去。你死活都不去,一個人開席怨得了誰?”

杜太爺瞪著老眼看黎大田,撇著大嘴說:“我是有家兒的人,我過年不在自家,我晃到別人家團年,我成了傻老憨了我。”

正說著,忽聽外面有人拍門,杜太爺不耐煩地很:“誰來了也不開,我要上席吃飯了。”

就聽見有人在外面喊:“表舅,是我,老三啊。”

黎大田一拍巴掌,說:“太爺,是楊家的三東家。”

杜太爺有點莫名其妙,嘴裏在嘀咕著:“除夕他不在家,他咋來杜家莊了?”

黎大田引著珍卿的三表叔楊叔駿進來,杜太爺問他怎麽來了。

三表叔就滿臉笑地說:“表舅,我娘說怕你太孤著,讓我來陪陪你過年。”

杜太爺不咋熱絡地應了一聲,還是帶著表外甥一起開席。

兩人坐在席上喝著酒,杜太爺喝到酒酣耳熱,他拉著外甥的手,難得跟人訴說心事:

“自打珍卿這一走,我這宅院空了一大半,這一天晃來晃去,混飽玩餓的,心裏頭沒著沒落的。

“哎,老三,我也不怕你笑話,我一輩子沒惦記過誰,啥人我也沒惦記過……就這個孫女兒,我惦著她,我成天惦著她啊……”

三表叔看他眼圈紅了,也不免有一點感傷,他滿飲了一杯酒,就拉著杜太爺說:

“表舅,我們心裏都有數,小花她後媽闊得很,家裏說有四棟樓,房屋多得住不完。

“你要實在惦著她,就去海寧吧,小花指定也惦記你嘞。”

酒喝得紅臉的杜太爺,愣了一會兒,忽然大喝一聲:“想都別想!那個爛腚的龜孫兒,要我跟他住一個屋檐兒下,看他給老子甩臉色,那門兒也沒有!”

過了一會兒,杜太爺打了個酒嗝兒,又嗡聲嗡氣地嚷:

“叫我看他龜孫兒的臉色,吃他的飯,睡他的床,想都別想!老子寧願住到棺材裏,也不住他個倒插門的王八蛋家裏。”

眼看著表舅生氣了,三表叔連忙出言安撫。

除夕的這一頓中午飯,杜太爺喝得酩酊大醉,醉後睡了一整下午,晚上守歲也是靠著爐子,沒精打彩地打瞌睡。

三表叔楊叔駿一直沒走,反正這一天,就打定主意陪著杜太爺了。

到晚上大約十二點的時候,三表叔陪著杜太爺,在院子裏晃蕩了好幾圈。

杜太爺在珍卿的臥房和書房,停留的時間最長,他跟三表叔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