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《新女性報》開刊詞(第3/4頁)

“你憑什麽這麽對我,胡梓,你對得起我嗎?!我恨不得咬死你,你對得起我嗎……”

說著她抱著□□姐的腿,涕淚與雨水一同流下,他信誓旦旦地說:

“音兒,我是罪該萬死,我不求你原諒我,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,就給我一個機會,好不好?……”

□□姐狠狠踹他一腳,然後笑得像個失心瘋,隨後,她就從樓下進了主樓裏面。

吳仲禮在念開刊詞的後半部:

……孩子也許還能愛母親,讓她做一個真實的母親。

但大部分的妻子,終歸是丈夫的奴隸,區別只在於,有些妻子的丈夫還算溫和,還算負責,她們自覺是幸福的奴隸;而相當一部分人,是真正在當牛做馬,切切實實給丈夫——甚至兒女做奴隸的。

女人對於社會,還有繁衍種族的貢獻,但女人對於家庭的意義,往往是被看輕了的。

她們之所以被看輕,是生存和價值寄附於他人,走不出男性設置的圈養圈子,沒有充分受教育的權利,沒有到社會上做事的能力,自然也沒有自給自足之力。

若是找到一個良善的丈夫,家庭就是幸福的豬圈,房屋衣食皆有人供養,人生最痛苦的時刻,就是死亡的那一瞬間。——但幸福的豬圈很難遇到。

若碰巧遇到一個中山狼,那麽家庭便是一個死亡的囚籠——走不出去會死,走出來也大概率會死。

……

所以我要來告訴你們,在許多薄惡男子的眼中,女性究竟是什麽吧。

……

最後歸結到一個問題:女人對自己來說是什麽?

過去的很多女性,根本找不到自己,自然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。

我想敬告女性同胞:

你要做自己的母親,多愛一愛自己;

你要做自己的朋友,多慰一慰自己;

你要做自己的先生,多教一教自己;

你要做自己的主人,多管一管自己。

但我最希望的是,你去做自己的神靈,永遠自主沉浮,永遠保佑自己。

吳嬌嬌聽得都瞌睡了,吳仲禮從頭念了一遍,迷茫而無聊地丟開報紙。

他嚷著“一點沒有意思”,嬌嬌說叫小姑陪著玩點別的。

然後室內忽然來了電,金媽過來叫兩個小的,給他們住院的媽打電話報平安。

珍卿站在東邊窗戶下,看著封管家扶著胡先生,往北塵樓那邊去了。

這麽狂風暴雨的時候,四姐打得她頭破血流,貿然趕他出謝公館,路上出個什麽事故,謝公館受不起這個風波了。

陸三哥撿起那份《新女性報》,大致翻看一遍笑一笑,拉著珍卿到沙發上坐下,問珍卿:

“這篇開刊詞是你做的?”

珍卿心不在焉地點頭,陸三哥端著酒喝兩口,好笑地說:

“倒有點憤憤不平之意?”

珍卿驚訝地一挑眉,“咦”了一聲,回想自己的心路歷程,還真是有點憤憤不平。

陸三哥抹著她腦袋,順勢攬著她肩膀問:

“你覺得我們家的女性,還是附屬於男子的奴隸嗎?”

珍卿回想謝公館的女性們:“至少,母親和二姐都不是。大嫂和四姐,其實也不算是,她們都是自己思想的囚徒,可不是哪個男人的奴隸。”

三哥又抿了一口白蘭地,笑問:“那你呢?”

珍卿哼哼了兩聲說:“誰若叫我做奴隸,我必然叫她滅亡。”

陸三哥撫著額著失笑,真是好不柔順的小丫頭,說的話比鐵石還要硬,他接著這話題問:

“那在你的標準裏,怎樣的家庭生活,就等同於是做奴隸呢?”

珍卿覺得有點子犯困,把臉龐擱在沙發上,閉著眼在腦海裏思量,深呼吸兩下說:

“家務全是我一人做,孩子全是我一人帶,親戚朋友全是我照應,還說我在家不事生產,找盡理由不給我家用,家庭裏的事不跟我商量,逛妓院、泡賭場、抽大煙,惡習一個不願改,糟蹋錢還打人……”

這是珍卿見過的糟糕情形的集合,設想她穿越結了婚,丈夫還就是這樣的,不如找點耗子藥給他藥死算球了。

陸三哥也把頭向後靠,腦袋一歪挨到她的頭。

倆人頭對頭靜了一會兒,珍卿忽然坐直身說:

“對了,還有非常至關重要的兩點:我必須有工作的權利,有決定生不生孩子、生的話生幾個的權利……這樣才不算是奴隸……”

陸三哥也坐正身子,好奇地問她:“你想過不生孩子嗎?”

珍卿理直氣壯地說:“想過。”

不過,她不太想跟三哥深入聊這個,總覺得有點尷尷尬尬的。於是很幹巴地轉移話題:

“三哥,這回咱們家的事,我有一點疑問,你能給我解惑嗎?”

陸三哥嘆息著說:“能說的就告訴你。”

珍卿提第一個問題:“錢明珠這麽厲害嗎?就憑她能做這麽多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