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愛情親情和婚姻

珍卿跟陸三哥聊男女戀愛, 問談戀愛到底是什麽感覺。

陸三哥看她一臉好奇,鮮花一樣的明媚面孔上,綻放著青春的美麗和純真。

他自不會講他的自身經歷, 就講了個留學東洋的女孩,跟東洋男子發生初戀的故事。

這個女孩兒上的女醫學校, 會有東洋京大的教授來講課。

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教授, 雖說是東洋人, 但他母家那邊是姓秦的, 說祖上是經商的中國人, 最後加入了東洋國籍的。

這個中國女孩兒,一開始單純聽東洋教授講課,課後也會有專業上的交流。

後來他們就約著一塊賞櫻, 一塊談論中國的古典詩詞,教授會請女孩兒吃飯,有時候會試著做中國飯給她吃, 他們在默契的相處中漸生好感。

到最後兩三年的實習期, 女孩兒家人皆離開東洋, 她在工作、生活上,與那位教授交往更多了……

他們兩人後來相愛極深, 但無奈兩方家長, 都卯足了勁棒打鴛鴦,鴛鴦就真的被打散了……

講完了這個故事, 陸三哥補充說明:

“這個女孩兒後來, 戀成了雷厲風行的女強人, 但憶起她從前的戀人, 她還會一臉甜蜜夢想;回憶起與戀人的點滴, 她從有男子氣概的狀態, 變得像軟綿綿的小女人……

“一段真摯的戀愛,就像夏天的梔子花,潔白純凈,不染一絲塵埃,讓人不自覺地信任它,親近它;而它馥郁蘊藉的香氣,又讓人沉醉於它的魅惑中。

“小妹,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,面對這個人的時候,不自覺地想跟他撒嬌耍賴,想放任自己做個小孩兒……”

珍卿想了一想說有,但她不想說是誰,於是故意沉默下來了。

三哥看一看時間,起身去把台燈關掉了。

閣樓的地面面積很大,三哥在西南面的墻沿,擺了長長的一組沙發。珍卿跟三哥兩人前後躺著,也沒有覺得空間多緊迫。

外面又聽見瀟瀟風雨聲,三哥剛才把台燈關了,屋裏是黑漆漆的一團。

珍卿手指摩挲著屋頂,靜靜地說:

“三哥,我好像明白了,你講的是不是二姐?”

陸三哥呢喃似的講:“你要保守秘密。”

珍卿覺得莫名其妙,把手伸到她腦袋後面,手指拃住三哥的腦袋,摸索著扯住他的臉皮,問:

“三哥,你怎麽也像長舌婦,對不應該的人,透露不應該的事,又說叫人家保密?”

陸三哥閉目長息,握住在他面上作怪的手,然後按在臉頰上不許動。

他靜深地長呼長吸著,好一陣沒有說話。

珍卿等他回話有點發急,下意識地坐正身子,結果頭磕到斜坡樣的屋頂。

三哥嚴令她不許動,然後去把台燈打開,拉著珍卿坐到桌前,揪著珍卿的脖子腦袋,湊在台燈下頭仔細看,按一按問她疼不疼。

珍卿被碰到的額頭處,感覺不怎麽疼,倒是三哥掐著她的頸和臉,使勁地往台燈那裏湊,倒是把她下頦臉嘟,弄得稍微有一點疼。

三哥意識到趕緊松開,他問她:

“小妹你會撒嬌嗎?其實你嬌聲呼痛,心疼你的人自會放開。男女之間的交往,少不了有人要撒嬌,你的小說要寫得自然,該研究一下別人怎麽撒嬌。”

珍卿回想當年,跟姑奶奶和李師娘撒嬌,把她們哄得心花眼笑,把她當成心肝寶貝一樣,不服氣地小嘚瑟說:“我可會了。”

想想又覺得不能驕傲,至少□□姐那種硬撒嬌——就是別人不給一點好臉,還能硬生生撒嬌下去,這種技藝她還是不夠嫻熟。

比如她要是在杜太爺面前,哼哼唧唧嬌嬌啻啻,讓杜太爺起一身雞皮疙瘩,那杜太爺會狂化揍人的。

說起來她的家庭環境太特別,她現實中撒嬌的機會真不多。來到謝公館以後,她在二姐那撒過一點嬌。

跟三哥關系雖然也好,但礙於性別和心裏的念頭,她總是在意自己的言行,怕自己給人留下自作多情的印象。

三哥叫珍卿撒個嬌試試,珍卿此刻真是趕鴨子上架。

就像父母帶孩出門做客。父母跟人家說孩子學武術,跟頭翻得特別好,叫孩子現場給大家翻一個,孩子既扭捏又緊張,要麽發脾氣不配合,要麽不情不願發揮差。

珍卿看著三哥的眼,她醞釀了半天,都撒不出來這個嬌,最後只能抱著他胳膊,把腦袋抵在她胳膊肘裏,哼哼唧唧地含糊說話:“三哥,你這樣太強人所難了。”

陸三哥無聲一笑,這個不就已經是撒嬌了嘛。

現在快十一點鐘了,陸三哥摸摸她腦袋,說時間太晚明天再聊。

然後,他脫下他的拖鞋,靜悄悄地下樓去了。

珍卿捂住自己的臉,老天爺,她現在腦子裏蹦出來的,竟然是李後主與小姨子偷情的詩:

花明月暗籠輕霧,今宵好向郎邊去。刬襪步香階,手提金縷鞋。畫堂南畔見,一向偎人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