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 報社學習和遊樂

邵棣招呼著男女們出來, 見盧君毓獨站街頭發笑,跳過來摟著他肩膀問他:

“怎麽,盧三少, 到嘴邊的肉也能飛,你也有出師不利的時候?”

盧君毓的笑意褪去, 聳聳肩滿不在乎:“有才華的女孩兒, 自然比常人清高, 恐怕她家裏也管得嚴, 她未必輕易相信別人……不過, 這也說明她比別人純凈,不是嗎?”

邵棣特別願意看熱鬧,故意給盧君毓潑冷水:

“她雖說是謝公館的繼女, 但我聽我們老頭講,謝董事長很寵愛她,兄姐待她也不錯。盧大少, 你可不要打鷹被啄眼, 到頭來鬧一個沒意思!

“你秋來就要去海寧國立大學, 那裏有幾百清高的女學生,你還怕愛不過來嗎?”

盧君毓輕笑了一聲, 沒有理會邵棣, 大步流星地走開,卻跟那幫同學是相反方向。

邵棣在後頭攆著問:“盧君毓, 同學們都往西點屋去, 你一個人哪裏走呢?那麽多張嘴去吃喝, 你不會叫我一人買清吧?”

盧君毓坐上街對面一輛車, 遠遠跟邵棣招手, 說花銷都記到他的賬上。

珍卿滿腹心思地, 看著大街上的景象.

比起她剛來海寧的時候,這大街上著實冷清寂寥不少。

那時候能瞅見工人糾察隊,還有涵蓋各階層的遊/行示/威者。

現在,有些工廠還保留有工會,但工會受到嚴密的監控,也組織不起來什麽活動。

現在才剛有五點鐘,珍卿跟米、樂二人分別後,沒有直接回家,她想到麥特林路看看。

阮小檀等表演的話劇《逃》,擅自改動了她的劇本,著重表現阿葵和表弟的愛情,弱化了小說“女性自強”的主旨。

偏偏這種套路很得人心,這次升平戲院的首演大獲成功,這後面牽扯到很多人的態度,珍卿還不能隨意口誅筆伐。

她打算以雲之亦的筆名,寫一篇含蓄點的批評,直接發在嚴肅點的《十字街心》上。

《新女性報》根基太淺,批評這個大受歡迎的話劇,要是引起輿論攻擊,恐怕《新女性報》扛不住。

現在,《新女性報》正出到第三期,銷量大了以後工作量更大。

珍卿本身是個筆杆子,自己有事就不跟大家一起忙。

而且三哥找了熟練的工人,出工錢叫他們代替珍卿幫忙。

到報社大家正幹得熱火朝天。

珍卿讓黃大光把買的汽水,分給辛苦工作的眾人。她跟裴俊矚、熊楚行等聊了一陣,一直沒看到負責的荀學姐。

裴俊矚咕嘟灌著汽水,說女師的蘇見賢大姐來了。

她是來拿《新女性報》印的防治瘧疾傳單,打算帶回女師,叫同學們到華界各處散發。

珍卿到後院找荀學姐兩人,正在準備晚飯的老媽子,看見是她熱情地讓進去。

穿過院子裏的小道,後面有三間僻靜的屋子。

這小道用不規則的磚鋪成,有些磚塊被雨水沖得松動了。

珍卿有時不留神踩上雲,磚縫裏壓出一些汙水,把她的襪子和皮鞋都弄臟了。

珍卿微微皺一下眉,但沒有俯身去擦它。

她一邊向後面房子走,一邊叫“荀學姐、蘇大姐”,叫了幾聲沒有人應,近前看三間屋裏都沒有人。

珍卿疑惑地四下張望,見那個窄小的後門開著。

她下意識走過去鉆出門,就見荀、蘇二位姐姐,站在離小門五六丈外,正目送一男青年走遠——走到要拐彎的地方,他還回身,向荀、蘇二人笑著揮手。

珍卿看著覺得眼熟,一時間想不起是誰。

話說回來,這報館後門外也夠荒涼的。

這些平房看著略顯陳舊,不說雜草叢生,但卻是寂無人聲;海寧近來有點水患,後面比較低窪的地方,都積著一些渾黃的水。

荀、蘇二人一轉身,猛見身後杵了一人,霎時間嚇得心驚肉跳。

荀、蘇二人相視一眼,荀學姐盈盈堆著笑,過來親昵地挽著珍卿問:

“好稀客啊,你多久沒來報社,你祖父接過來了?”

珍卿答了荀學姐的話,跟蘇大姐笑著點頭,三個人拉著手進去。

荀學姐問珍卿好多話,有的是珍卿家事,有的是工作上的事,蘇大姐也加入說談。

珍卿想問,她們剛才在外頭幹什麽,竟然一直沒有機會張口。

說著荀學姐想起什麽事,說珍卿來得正好,就起身取了一沓信遞給珍卿:

“這是我父親托我轉交你的,之前打電話說你生病,後來又說你祖父來了,我一直沒好擾你。

“一些出版界的朋友,曉得《新女性報》系我主辦,就拐了好幾道彎子,托我向你轉達意思,想叫你給他們撰稿,他們都很有誠意,說潤例可以坐下來談。”

珍卿看這七八封信,頗有點哭笑不得。

她是《新林報》的忠實粉絲,他們的編輯輾轉向她約稿,想一想還有點受寵若驚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