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杜太爺奮鬥不止(第2/2頁)

大家在課前送上禮物,多是送鮮花、糖果、手絹、桌帷之類。

沈先生看珍卿送的漏勺,費解地瞅了半天,似乎不曉得是啥東西。

女孩子們嘰嘰咕咕地笑,後座有人掰珍卿的肩膀:“杜珍卿,你送沈先生一個笊籬,是叫他結婚之後,不要只顧琴棋書畫詩酒花,也顧顧柴米油鹽醬醋茶嗎?”

老對頭彭娟冷哼說:“一顆心八個窟窿眼,送禮物也怪裏怪氣。”

喝著水的珍卿,卻忍不住噴笑出來。大家都揪著她問,到底是什麽名堂。直到放學她們還在追問。

珍卿沒法說出深意,因為她送這個禮物,是基於後世的流行用語。

漏勺和笊籬,都是炸丸子、炸酥肉時用來空油的。

送給沈先生是她的惡趣味,她覺得沈先生太油膩,買個漏勺讓他空空油(諧音“控控油”)。

可這跟本土人士解釋不清,就只好拿昨天沈先生念打油詩的怪模樣來打馬虎眼,朋友們想起昨天的情景,都很和拍地隨她一塊笑。

她也沒指望沈先生明白,就是自己鬧著玩罷了。

三哥問她們為何發笑,她也還以“念打油詩”來解釋。

講完這個,珍卿倒跟三哥聊起別的話。

謝董事長想讓四姐出洋,□□姐怕吃苦頭,一直死犟著不答應。

珍卿問三哥:“留學歐美,辛苦嗎?”

三哥說:“不管在哪兒,想要出類拔萃,都是苦差事;但你經濟上不會太苦,這個三哥可以保證。你盼望馬上去留學?”

珍卿意興闌珊:“我聽同學講過,黑人在白人眼裏,是低一等的仆人,但白人看待中國人,比看待黑人還不如。想想就沒意思。”

三哥輕輕嗯了聲:“說得沒錯,教養好的白人,畢竟是少數。那麽,你更想留在國內?”

珍卿也搖頭:“我設想將來的職業,不外是文學和語言,學這兩樣,總該出國長長見識;而且業余畫畫,更該親眼見識各種西洋畫派。”

三哥拍拍她腦袋:“邁開腿向前走,總會看見目標在哪。在家就享受生活,留學終歸辛苦些。”

珍卿撒嬌地說:“其實我在家也辛苦,從來沒安心玩過半天。”

撇開學校的功課不說,她業余的事情很多:寫作上,她一直堅持寫作投稿不斷;繪畫上,慕先生總給她布置作業,說她是能鞭打的馬,所以一直在鞭策她;語言學習上,課外也有大量的背誦內容。

珍卿回到家裏才曉得,三哥又給杜太爺買好多禮物,杜太爺尤其喜歡兩只龍頭拐杖,一只是稀有的陰沉木,一只是名貴的黃楊木。

珍卿太知道杜太爺了。

他原先的藤木拐杖,是從睢縣帶過來的,自從看見左近的某老翁,拄個黃楊木拐杖就耀武揚威的,他就暗暗地羨慕嫉妒恨,在餐桌上講過不止一回。

珍卿給他買個紅櫸木的,他還是不滿意。這下三哥給他把黃楊木和陰沉木各買一根,定要蓋過拄黃楊木的老翁。杜太爺的尾巴都要翹上天。

除了兩只貴重拐杖,三哥還給他弄些常用的藥酒藥丸,比如能通經活血的五加皮酒,還有腎氣丸、三黃寶蠟丸之類的中醫方劑等。

五加皮酒杜太爺喜歡,但不太舍得買來喝;而三哥買的那些中醫方劑,又是老頭兒早常會用到的。

杜太爺自是喜不自勝,愛不釋手地摸那些禮物。真是老小孩兒老小孩兒。

晚上杜太爺跟珍卿打聽,三哥整天到底在哪坐班,怎麽這麽有手腕,這麽會踅摸東西。

珍卿從前給他解釋過,他大約聽不太懂,珍卿不想擺出壞態度,又耐心地給他解釋一遍。

杜太爺嘀嘀咕咕地:“要是這麽講,那他像個孫猴子,神通廣大,我想弄些東北的皮筒子,你看他——”

珍卿嚷了一聲:“祖父,三哥天天前半夜忙到後半夜,連個歇腳喝茶的功夫都沒得,他……他對你老人家夠可以了,別把他累掯壞了。你再往哪尋這麽會送禮的孫子!”

杜太爺嘴囁嚅著,悻一會兒背手走了。

之後的一段日子,杜太爺竟然又願意出門了。跟三哥的隨從阿成,好像有說不完的話,也不知道整天瞎打聽什麽,珍卿叫所有人都盯著他,可別再作出什麽禍事來。

……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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