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震驚三更君

◎以退為進,楊易已死◎

在田通判說完之後, 在場的這些人,有一半是完全聽懂了的,還有些似懂非懂。

嗡地一聲響,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。

那些明白之人便向懵懂之人解釋,無數人在問也有無數人在回答, 不大的院子頓時熱鬧非凡。

戚峰一心兩用, 關心著屋內的楊儀, 還有豆子, 另外還得聽田溪橋解釋。

就算他聚精會神去聽, 只怕還未必能聽懂,何況如此。

當大家都忙著交頭接耳的時候,戚峰摸著仿佛在昏睡的豆子, 滿心滿腦都是疑惑。

他本以為田溪橋要指控薛放,可又像是在指控溫監軍……又提到什麽銀針,還說是楊儀殺了施武, 什麽薛放之前知情之類。

他的腦袋雖大, 卻容不下這許多復雜的東西, 便問身邊跟著的侍衛:“他到底什麽意思?”

侍衛顯然比他更聰明,言簡意賅地解釋:“田通判說, 施旅帥其實是在向楊先生施暴之時, 被楊先生銀針入體,薛旅帥在毆打施旅帥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了, 為了掩護楊先生, 便故意當著眾人的面對施旅帥下狠手, 讓大家都以為施旅帥是他所殺。不料真相被田通判發現, 薛旅帥得知他們發現銀針後, 怕田通判會對楊先生不利, 這才急讓旅帥您來救楊先生。而楊先生怕事情敗露,所以服藥自殺。”

他說的非常明白,就是“旅帥”“先生”“通判”之類的用的太多了,差點又把戚峰弄迷糊。

“你直接說人名就行了,生怕我聽懂了是不是?”戚峰忍不住抗議,又問:“那他說溫監軍又是怎樣?”

侍衛道:“溫監軍雖發現那銀針入心,但他覺著巡檢司衙門的人指定不會相信是銀針害死施旅、施武的,而且如果公布此真相的話,大家或許會質疑這是狄將軍為袒護薛旅帥而捏造的,反而對狄將軍不利,所以溫監軍打算不管此事,就直接定薛旅帥的死罪,實際上他想悄悄地把楊先生送去春城給狄將軍。差不多便是如此了。”

戚峰好歹聽了個八九分懂,但還是忍不住問:“這……是真的?”

不等侍衛回答,他又搖搖頭。

戚峰極不擅長這種邏輯縝密到近乎復雜的推理,但他心裏隱約覺著哪裏不太對,只是一時說不出來。

田溪橋回頭乜了他一眼,又道:“不然,以楊先生那無人能及的醫術,怎會犯這樣的錯誤,把補藥當毒藥來吃?”

戚峰咕噥,卻掃向俞星臣——田溪橋的問題他不知道怎麽回答,但戚峰唯一確信的是,楊儀如今這樣,跟俞星臣絕對脫不了幹系。。

俞星臣察覺戚峰的凝視,卻並未在意。

他的目光,在溫英謀跟田溪橋之間來回。

對於田通判別的推理,俞星臣不置可否。

但所謂楊儀“畏罪自殺”,他心裏清楚的很,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。

院中軍官眾人或高或低的議論,永錫衙門的那名老參軍道:“田大人,既然如此的話,那這案子將怎麽判決?難道薛十七郎無罪?”

田溪橋的臉上露出一種有點不甘的陰狠:“誰說他無罪,就算施武不是他殺死的,在這件案子裏,他也脫不了身,毆打同僚,隱瞞真相,試圖替真兇脫罪,要怎麽治他,真還得還好想想。”

那位羅隊正倒是有點猶豫:“這……田通判,既然施旅帥是死於銀針,那麽……楊易……”

田通判盯著他,仿佛他問了個多余的問題:“這個不必多問,殺人者死,難道你都忘了?”

忽然潘四漣道:“這位楊易先生既然服了毒,兩位大夫也說不容樂觀,我怕是……兇多吉少啊。”

人群中另一個聲音道:“這人吃了賊膽,謀害巡檢司旅帥,這樣死倒是便宜他了。”

話音剛落,又有道:“恐怕也怪不得楊先生吧,他可是給狄將軍看過病的,要不是施武那廝心懷不軌,連個男人都不放過,怎會招來殺身之禍。”

一時又爭吵了起來。

田溪橋擡手安撫眾人:“行了!都不要吵嚷,雖然鬧了這兩日,終究水落石出,不管是真兇還是幫兇,只要觸犯律法,我豈會放過一個?另外,各位倒也要以此事為戒,平時行事,務必修身自好,千萬不要如薛十七郎一樣跋扈無度,也休要像是施武一樣劣跡斑斑!免得有朝一日,也落入田某手中。”

眾人聽他發威,這才紛紛又住口。

田溪橋又訓斥幾句,就叫眾人先自散了。

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,只有潘四漣跟永錫的羅隊正,並跟隨田溪橋身邊的那幾位副手還在等候。

田溪橋回頭看了看裏屋,戚峰跟俞星臣兩個,一左一右在門口。

溫英謀探頭看了他一眼:“老田,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揭我的臉?”

田溪橋道:“溫大人臉皮夠厚,揭了一層自然還有無數。”